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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書       名 步非煙傳奇之妒紅顏
    作       者 嬌無那
    畫       者 任莉
    系  列  名 宮系列-015
    書       號 107015
    發行日期 2009/8/7
    定       價
    220元
 

娘親總對非煙說,
紅顏多薄命,美麗對她娘與她來說似乎不是件好事;
娘親總對非煙說,
這輩子不要碰琵琶,琵琶似乎會扭轉她的命運。

 
只是,步非煙在失去娘親、失去一切後,
注定無法掌握自己的人生。
她先是依附舅舅,成為舅舅家最低賤的傭人,
後又被舅舅一家賣給人牙子,輾轉來到京城第一樂伎館--牡丹亭。
為了生存,她學了娘親不准她碰的琵琶;
為了不賣身,她更是咬牙學會最艱澀的樂器──筑。
後來,她歷經千辛萬苦,成為牡丹亭的紅牌,
卻陷入官場男人為了爭奪她的風暴。
她知道,她這輩子注定成為某男人的所有物,
卻萬萬想不到,她會被召進宮,開啟她未知的命運……


  我一直固執地認為,娘親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人,我相信天下所有的人跟我的看法都是一樣的。
  趙象哥哥說我是個美人胚子,長大後一定是個絕世美女,我總是把小嘴一撇,很驕傲地說:「不需你說,我早就知道了,我娘親就是個絕世美女,我當然也要長成絕世美女。」
  趙象哥哥笑得直跺腳,把一些黃嘴巴的小鳥從菊花叢中驚起,撲啦啦地拍著翅膀掠過水面到對岸去了。
  此刻,我安靜地坐在娘親的身邊,看看磨得光亮的銅鏡,還有銅鏡上的菱花,然後看看娘親,再看看銅鏡和菱花。娘親有一雙比河水還清澈、還溫柔的眼睛,鏡子裡我的眼睛卻帶著一點憂鬱,憂鬱這個詞也是趙象哥哥教我的,他只比我大兩歲,懂的卻比我多得多,所以我老是跟在他後面,像個小小的影子,甩也甩不掉,不過我想,趙象哥哥大概也不想甩掉我。
  娘親一下一下地梳著她比黑夜還黑的頭髮,這長長的頭髮很乖,不聲不響地從娘親的頭上爬下來,都快爬到娘親的腳踝上了,娘親笑著斜了我一眼,「妳的眼珠子這麼不停地轉,不累嗎?」
  我伸手托起一小束頭髮,它們看起來很乖其實並不乖,它們狡黠地從我的手中滑落下去,就釭e水一樣握不住。
  我羨慕不已地說:「娘親,我什麼時候才能長出這麼多、這麼滑的頭髮來?」
  娘親慢慢地把頭髮綰起來,嘆了一口氣,對我說:「煙兒,我倒是希望妳永遠是個垂髫小女兒,是個黃毛丫頭。」
  「為什麼?娘親,難道妳不希望我長成像妳一樣的絕世美女?」我不解地依在娘親的身上。
  娘親被我絕世美女這個詞逗笑了,不過她只是輕笑了一下。娘親的笑總是很短暫,我多麼希望她能多笑笑,因為娘親一笑,我就覺得整個世界變得更明亮了。
  娘親又嘆了一口氣,對著鏡子喃喃地說:「紅顏多薄命。」
  娘親喜歡嘆氣,她一嘆氣,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會迴旋著低低的嘆息聲。我看著鏡子裡的娘親,忍不住也嘆了一口氣,不解地問道:「紅顏是紅紅的顏色嗎?為什麼紅的顏色就要有薄薄的命?」
  「紅顏不是紅紅的顏色,紅顏指的是美麗的女人。」娘親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往下,真美,娘親就是紅顏吧?
  一個我想了很久的問題冒出來:「娘親,這個村子裡的人都姓趙,趙象哥哥也姓趙,為什麼我姓步?」
  娘親的睫毛抖動了一下,抬起黑漆漆的眼睛,看著我,微笑了一下,「煙兒,因為妳跟娘姓啊!」
  我不再問,再問下去,娘親又該傷心了。我沒有爹爹,雖然我一直不在乎,娘親也裝著不在乎,可我知道她在乎。
  娘親的頭髮綰好了,露出寬而潔淨的額頭,她往雲一樣的頭髮裡插上一枝碧玉簪兒,這是娘親唯一的首飾,接著她撫摸著我的臉,「煙兒,娘親要到城裡去,給張大人家送昨天繡好的枕套和被面,妳在家要乖乖的,別亂跑。」
  「娘親,我想再看看妳繡的牡丹花,看著那些花兒,我都能聞到花香呢!」我撒著嬌。
  「好煙兒,娘親已經把它們包好了,妳已經看了很多遍了。娘親回來還要給李員外家的二小姐繡嫁妝用的東西呢,到時妳再看個夠好不好?」娘親站起來,穿上藕色的襦裙,拿上包袱,摸著我的頭髮,「娘早去早回,妳找趙象哥哥玩吧。」
  「娘親,妳會不會給我繡嫁妝?」我跑到門口,依依不捨地對娘親清麗的背影追問了一句。
  娘親停下來,回過頭,對我笑笑,整個世界的花彷彿都開了。
  娘親沒回答我,隨即踩著輕快步伐遠去,好像是帶著菊花清香的秋風把娘親輕輕吹走似的,娘親的身體就像楊花一樣輕盈。
  我滿心歡喜地坐在門檻上,娘親笑了就是答應了,娘親要親手給我繡嫁妝,多麼好啊!紅枕套紅被面,繡上紅牡丹,再繡上兩隻粉蝴蝶,這是我看著娘親給別的小姐繡嫁妝的時候,夢想了很多回的事,我一定要跟娘親一塊兒繡我的嫁妝。
  我正要笑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一個很重大的事情,我要是有了美麗的嫁妝,我是要帶著它們到哪裡去呢?我的新郎倌是誰呀?
  我托著腮,認真地想起這個問題來。
  我把我認識的男孩在心裡統統數了一遍,還是想不出一個頭緒來。事實上,我認識的人太有限了,除了趙象哥哥幾乎沒別人了。
  趙象哥哥很好,可是他是趙象哥哥呀,不能當我的新郎倌。
  我的新郎倌應該是我不認識的人吧,如果現在就認識了,那是多麼無趣的事呀!我想,我的新郎倌應該在我有難的時候忽然出現,把我救出來。
  可是,怎麼樣才算有難呢?從樹上摔下來、過橋時不小心掉到河裡,算不算有難呢?
  我本來要去找趙象哥哥玩的,可現在這重要的事把我絆住了,我倒一時不想去找他了。
  我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出可以當我新郎倌的人,只好想像趙象哥哥是我的新郎倌。我一身紅衣服、紅頭蓋,趙象哥哥戴著紅綢花,接著放鞭炮、喝喜酒、拜天地、拜父母、再對拜,多麼好玩的遊戲啊!
  我回身跑進昏暗的屋子裡,開始翻箱倒櫃起來,我要找我以前偷偷繡的兩條小手絹,那是我暗暗撿了娘親給別人繡繡品時剩的兩塊最大的軟緞,等娘不在家的時候,用娘的五彩絲線繡的。我把它們放在了最下面的箱子底層,平時不輕易翻出來看。
  我滿頭大汗地挪著箱子,箱子是娘用煮過曬乾的細柳枝編的,很漂亮、很結實。我搬開上面的兩個箱子,打開最大的箱子,輕手輕腳地把裡面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放在床上,都是一些漂亮的綢布衣服,還有輕紗做的外罩,我不知道為什麼娘親從來不穿這些美麗的衣裳,總是穿粗布做的衣服,娘親要是穿上這些柔軟、顏色鮮豔的衣裳,一定像天上的仙女一樣美麗,我一邊搬,一邊想像著娘親穿上這些衣裳的樣子。
  我的手忽然停下來,眼睛定定地盯著那個用綠綢布包著的東西,我把它拿到床上,對著它看了一會,最後忍不住,伸手一層一層地打開綠綢。
  我屏住呼吸,慢慢掀開最後一層綠綢,淺檀色、光澤柔和的琴板慢慢地露出來。
  這是一個琵琶,我把它抱在懷裡,輕輕地撫摸著琴身。我受不了它的誘惑,手指在琴弦上很輕很輕地挑了一下,一個美妙的聲音流了出來,很像小鳥快睡著時的呢喃聲,我的身體感受到了琴身微微的顫動,那感覺奇妙極了。我忍不住又撥了一下,傾聽著嫋嫋不絕的琴聲,感受著輕微的顫動,這嗡嗡的顫動直顫入我小小的心裡去。
  半年前,我第一次發現它的時候,也這麼隨手輕輕地撥了兩下,在門外繡花的娘親立刻跑進來,我從來沒有見過娘親跑得這麼快過,也從來沒有見過她的表情這麼激動過。
  娘親蒼白的頰邊飛上了兩朵暈紅的花,她的眼睛閃亮得嚇人,她把手中的活一把扔在床上,劈手奪過我手中的琵琶,大聲喝斥我:「煙兒,妳在幹什麼!」
  我被嚇呆了,娘親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是柔柔弱弱的,喜歡嘆氣,笑也只是瞬間的光輝,說話的聲音永遠像踮起腳尖的風,我不知道娘親也會發脾氣。
  「以後不許妳再動這個琵琶。」娘親聲音還是很大,她的神色很焦急。
  我知道了這個美麗的東西叫琵琶,可是娘親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兇?我的眼珠子微微一轉,淚水立即湧了上來。
  娘親看到我眼裡含著的淚,心軟了下來,把琵琶放在床上,把我抱起來,眼睛濛濛的看著我,「煙兒,妳一輩子也不許動琵琶,知道嗎?」
  我不明白娘親為什麼不許我動琵琶,而且是一輩子不能動,可是我一向是個聽話的乖囡囡,最後我帶著淚花點點頭。娘親不讓我動,一定是動了琵琶會不好,我聽娘的話,不動就是了。
  娘親為我揩去眼淚,放下我,把琵琶用那塊綠幽幽、像湖水一樣的綢布小心地一層層裹好,把它放入了最底下的大箱子中。那個箱子有我的祕密,我繡的手絹就在最底層。
  我不敢再撥第三下弦,剛撥了兩下,我已經沒有聽娘親的話了,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呢?我一想到這裡,心裡跳了兩下,胸口有些微微的疼,好像這兩聲琵琶預示了我的某種命運一樣,我不安地趕緊把琵琶按照原樣裹起來,包得跟娘親一樣小心,完全看不出琵琶被動過的痕跡。
  我掏出那兩塊手絹,把琵琶和那些美麗的衣服一樣一樣地放回箱子裡,我記住了所有衣服的位置,娘親常常說我心眼兒多,跟她一樣,還說心眼兒太多的女人會薄命,我不知道娘為什麼總說薄命這個詞,難道命也有薄有厚,就像書本一樣?
  對了,昨天趙象哥哥說過,今天要帶一本新的書讓我看,還要教我認識更多的字,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自己看書了。
  我高興起來,把箱子一一放好,拿了手絹兒,撒腿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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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非煙傳奇之妒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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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訊燈下小說版版主,一個完美主義和夢想主義的結合體。一個不知道什麼是放棄的女人。2006年4月份開始創作,嘗試寫各種風格的小說,已經創作長篇小說五部,純小說《香格里拉:夢幻和死亡》(騰訊作家杯第一期十強作品),科幻小說《第二次毀滅》(紅袖首屆和慧杯科幻小說大賽十六強作品),武俠小說《我的江湖‧誰的天下》(紅袖新武俠小說大賽十月冠軍),青春小說《極樂青春》;言情小說《無色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