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龍床上訂下契約 大殿內怒殺九王
正陽宮中
西門夜寒的唇依舊在東方破曉的唇上輕輕摩挲著,手掌卻是緩慢地滑過東方破曉的頸間,一路向下,輕佻、漫不經心中,透著幾分堅定決然,眼中還有淡淡的冷笑閃現。
在他的手掌移到她胸口之前,東方破曉緊抓住了他的腕,同時,她一直閉著的眼睛也猛地張開。
感覺到腕上她手指的緊度,西門夜寒緩緩地抬起臉,離開了她的唇。
「怎麼,酒醒了?」他的聲音微微有些乾澀,卻透著十足的揶揄。
「萬歲爺您不也一樣沒有醉嗎?」迎著他的目光,東方破曉的語氣不卑不亢,毫無混沌之氣,隱約還透著幾分調侃,顯然此刻她是清醒至極。
聞言,西門夜寒微瞇起眸子,目光越發深沉起來。
「妳以為妳有玉龍腰飾在身,朕便真的不敢動妳嗎!?」西門夜寒的聲音裡透著怒氣。
「若不是顧忌著東方家上下百餘口性命,皇上以為我會怕您嗎!?」東方破曉一把甩開他的手掌,挺身坐了起來,目光咄咄地迎上他。
正如她所說,她的眼中沒有半點膽怯之色。
西門夜寒深吸了口氣,出乎東方破曉意外地勾起了唇角,「妳不是東方新月,卻又如此顧忌東方一家的性命,想來妳便是東方家的三小姐東方破曉了。」
破曉破曉,怪不得這個名字如此耳熟,他早已經想到的啊!
東方破曉微怔。他是如何知道她的真正身分的!?
咕嚕咕嚕!
這時,後窗外突然響起鴿子的聲音,西門夜寒迅速起身走過去,拉開了後窗。
隨著他伸出手臂,立刻有一隻雪白的鴿子飛過來,落在他的胳膊上,抓住那鴿子,西門夜寒直接從牠的腳環上取下一張封在小金屬筒裡的字條來。
看罷,他眼中多了一抹深沉。
東方破曉雖然好奇著那字條的內容,卻沒有開口。
西門夜寒將那鴿子放出窗外,合攏了後窗,轉身走回床邊來,淡淡看了東方破曉,「咱們做個交易吧!」
「如何?」東方破曉審視地看向他的眼睛。
「妳助我穩固皇位,我保東方一家平安。」西門夜寒開口。
眼前這個小丫頭,論心智,絕對是超過常人;論武功,雖然他還未見她出過手,不過能夠將他搖好的骰子都做了手腳,想來也是不差,有她幫他,他必然可以事半功倍。
東方破曉微瞇起眸子,玩味地看了看他的臉,目光便落到了他捏著字條的右掌。如果她猜得沒錯,應該是西門旭有所動作了。
「狐狸出洞了?」
「沒錯。所以,妳要盡快考慮,我沒有時間等妳。」
便是沒有她的幫助,他也一定有勝過西門旭的辦法,只不過會多費些周折罷了。
從床上站起身子,東方破曉仔細將衣袍繫好,這才朗朗開口:「我還有一個小小的條件,希望萬歲爺您可以成全。」
「什麼條件?」西門夜寒揚眉問道。
輕吸了口氣,東方破曉緩緩地吐出四個字:「一紙休書。」
她以為,他真的對她動了心!?
那麼她可要失望了。
「好!」西門夜寒很爽快地答應了。
大步走到遠處桌邊,東方破曉直接拈起一支毛筆,「口說無憑,立字為證。」
她這一番作為,仍是為了東方家考量。要知道,她若真想逃走,不要說是一座皇宮大門,便是十萬精兵也攔她不住,她只是不想為東方家多生事端罷了,東方新月已經死了,東方家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走過來,從她手中捏了筆去,西門夜寒輕輕沾了墨水,便將承諾一筆揮就。
看著他的手在紙上筆走遊龍,東方破曉的心中卻升起一股異樣的情緒。
看他的樣子,是對她毫無留戀?
今夜他喝了那麼多烈酒,卻如此清醒,難道那夜他的醉,也是裝的?
那他說的話……是否也是假的?
想到此,東方破曉心中不免又生出氣惱來,待他寫完,蓋了私章,她立刻將那紙承諾抓到手中。
看著她將那紙小心折好,塞入懷中的謹慎樣子,西門夜寒心中也有了怒氣。
真是迫不急待啊!果然就如他所想,之前的一切,不過是敷衍他而已。
兩個人各懷著心思,達成了一個暫時性的合作協議。
將承諾收好,東方破曉輕吁了口氣,目光再次看向西門夜寒,「萬歲爺,為了讓此事不出紕漏,我看您還是要做些安排。」
西門夜寒也知道她是指她雙重身分的事,當下便道:「織雲殿那邊,朕會把幾個宮女尋藉口打發了,妳還是以破曉的身分伴在朕身邊吧,有什麼事情也方便處理些。」
東方破曉輕輕點頭,接著說道:「也好。我也將蝶兒送回府去,以免人多嘴雜,反倒出了事端。」
西門夜寒不疑有他,當下就點頭答應。
說罷正事,兩人對看,一時間卻是無話可說,屋子裡安靜的有些尷尬。
「萬歲爺,要是沒什麼事,奴才……就先回去了。」說著,東方破曉轉身要走。
西門夜寒手臂一探,抓住了她的手腕,「今兒晚上,妳睡在朕這裡好了。」
「萬歲爺,此事可不包括在我們的合作範圍內。」東方破曉的聲音裡透著警覺。
西門夜寒邪魅地勾起了唇角,緩緩向她湊過臉來,調侃道:「皇后娘娘莫想歪了,朕只是說讓妳睡在這裡,配合朕演戲給西門旭那老賊看看而已,並無他意。剛才的密信上說,西門旭已經派人去召大兒子帶兵回京,想來那晚妳我在承歡殿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這會兒被逼得狗急跳牆了。」
迎上他促狹的目光,東方破曉這才意識到自己中計。
其實,西門夜寒要她留下,除了故意調侃她之外,還有另外一層意義。
要知道,西門旭在宮中眼線眾多,也許他的一舉一動都會在這些人的監視之中,他與東方破曉的親密行徑,那些人自然不會放過。他就要讓西門旭誤會,他和東方破曉之間的斷袖之親,到時若有什麼事情要她去辦,也不會引起他們懷疑。
東方破曉自然也明白他說的有理,當下便道:「那……奴才就睡在地上好了。」
「那怎麼行!」西門夜寒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她走向龍床,「反正這龍床寬大,睡妳我二個綽綽有餘。」
「奴才身分卑微,怎麼可以睡您的龍床?」東方破曉輕輕撇嘴。
西門夜寒自顧自扯開自己的衣帶,將胳膊伸到東方破曉面前,說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怕什麼?來,幫朕寬衣。」
抬臉迎上他的目光,注意到他眼底的挑釁,東方破曉微瞇眸子。
睡就睡,誰怕誰!?
理也沒理他伸到她面前的胳膊,她直接甩掉靴子跳上床,「萬歲爺您不是說,今天晚上依舊如那夜般沒有皇上奴才之別嗎?奴才睏了,您還是自己寬衣吧!」說著,東方破曉毫不客氣地躺到枕頭上,把那寬大的龍被扯過來蓋住身子,將床佔去了大半。
西門夜寒斜睨她一眼,也不生氣,自己把外袍脫了,揭了被子,躺在她的身側,然後毫不客氣地將她拉過來,抱在懷中,道:「妳佔了朕的枕頭,朕只好借妳來抱抱。」
本能地,東方破曉想要掙脫,慌亂中卻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隱祕之處,瞬間臉紅如燒。
微挑眉,西門夜寒收了收手臂,在她耳邊道:「皇后娘娘若再亂動,朕只怕真要把持不住了。」
聞言,東方破曉哪裡還敢亂動,嘴上卻不肯服輸,「萬歲爺您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奴才這手腳可是不長眼,若是將你踢出個意外,奴才可擔待不起。」
至於西門夜寒,臉上雖然淡然如初,可隔衣感覺著她身子的柔軟,心中也控制不住地起了漣漪。
好在她終於老實下來,不再動作,否則他可能真要把持不住了。
兩個人爭鬥了一夜,也累了,沒多久便相繼睡去。
搖曳的燭光,映著相擁的二人,同樣的精緻容顏,迥然不同的氣質,卻有著詭異的和諧之美……
時光流轉,夜色漸退,天尚未亮,東方破曉卻已經從夢中醒來。
一向愛睡如她,竟然會這般早起,原因無她,只是因為——餓了!
昨夜二人拚酒,幾乎是未進飯食,這一夜折騰下來,她早已經餓得前胸貼了後背。
張開眼睛,只見西門夜寒的一張俊臉近在眼前,東方破曉不由得眉尖微皺。要不是已經飢腸轆轆,她定要好好作弄他一番。
哪知道,剛從他懷裡鑽出來,耳側卻傳來他的聲音:「皇后娘娘想往哪裡去?」
「我餓了,要吃東西。」本來是不想吵醒他,看他早已醒了,東方破曉也就毫不客氣地大聲說道,便要從他懷裡鑽出去。
西門夜寒卻緊了緊胳膊,不讓她逃了去,一邊揚起聲音向外喊道:「來人啊!」
東方破曉心知他是故意要將二人同寢的消息傳出去,也就不動,任他抱著。
值夜的小太監聽到聲音,趕忙垂著臉走進來。
「去傳早膳,朕和破曉都餓了。」西門夜寒故意說出了破曉的名字,一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們睡在一起一樣。
小太監起初還真沒看到他懷中的破曉,聽他如此一說,本能地向床上看去,但見金鍛被下,破曉小臉通紅地倚在西門夜寒懷中,眼中立刻閃過驚色,但是害怕皇上怪罪,臉上不敢露出半點異樣,一邊答應著,一邊退了出去。
待那小太監退出去,西門夜寒才揭被下床,邪邪地看向東方破曉,「破曉,服侍朕更衣吧。昨晚已過,妳可還是朕的奴才。」
垂臉撇了撇嘴,東方破曉站起身來,取了龍袍套到他的身上。
這時,小安子和其他負責服侍晨起的太監們也走了進來。
二人洗漱後,一起用罷早膳,便同上早朝。
早朝之上,西門夜寒仍是不忘偶爾向東方破曉「眉目傳情」,不到一天工夫,整個京城幾乎無人不知皇上與這小太監的曖昧情事。
「萬歲爺大婚之夜休掉皇后,不愛女人愛太監」這個大八卦,立刻便成了京城百姓的娛樂頭條。
九王爺西門旭自然也知道了,心中鄙視著這個小皇帝的荒唐,越發對他輕視了幾分。
東方渺和夫人也聽到了消息,二人心知這小太監正是自家女兒,卻也暗暗皺眉。破曉為了東方家犧牲了自己,讓東方渺心中更覺得對不起這個養女。
而銷魂谷中,深談一夜,已經化敵對為同盟的秋水寒和玄影,也知道了這個消息,雖然一時還不明白西門夜寒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是二人卻越發肯定了一點,那就是——東方破曉對於西門夜寒意義非凡。
還有那坐在京城西北角一處茶館喝著茶的留香公子——淡月舞,在聽到人家談起「破曉公公」這四個字時,心中升起了一抹異樣的情緒……
時間匆匆而過,一切似乎和之前沒什麼兩樣,但是在人們感覺不到的地方,卻是暗湧洶湧。
一方面,東方家的二公子東方朗星已經接過了東方破曉的家書和西門夜寒的手諭,當天晚上便帶了自己的五千親衛兵做了「逃兵」。
另一方面,落星河邊守護著西楚國南大門的西門大將軍西門玉樹,也悄悄地帶了二萬精兵向著京城的方向進發。
京城流言蜚語漫天飛的時候,東方破曉和西門夜寒也沒閒著,藉舉辦宮廷蹴鞠賽為由,東方破曉從宮外挑了不少民間的蹴鞠高手入宮。其實這所謂的蹴鞠高手,實際上是張虎為西門夜寒悄悄培養的皇家暗部。
也不知道是誰帶了頭,京城中,處處都在罵西門夜寒昏庸,說是太監當道,國要變天。
兩個主人公卻不以為然,只在正陽宮中每日蹴鞠,玩得不亦樂乎。為的,自然也是掩人耳目。
他們心知肚明,那國要變天的謠言,是西門旭讓人散播的。
轉眼間,便五日過去。
這一日,又是早朝,西門夜寒剛剛在龍椅上坐定,西門旭便已經上前一步,舉本開奏:「啟稟皇上,北疆傳來消息,守將東方朗星帶了五千親兵臨陣脫逃,請皇上定奪!」
「大膽!」西門夜寒當即臉色一寒,拍了桌子,「東方朗星竟然玩乎職守,如此棄朕的江山社稷和百姓安危於不顧,簡直是枉費了朕對他的信任!那混蛋現在在何處!?」
「回皇上!」西門旭心中暗暗冷笑,一邊恭敬答道,「臣得到消息,東方朗星今晨已經回到了東方府,而且,此次他還帶了五千親衛兵回來。依臣下之見,那東方朗星定然是因為皇上您廢了他的姊姊,又罰了他的父親,所以心懷恨意,欲圖不軌。」
這幾日,到處在風傳皇上與太監的風流情事,而端容皇后則被重新趕回了朔月宮這個消息,更是讓西門旭心中暗喜。
他只是希望西門夜寒與東方家的關係越分裂越好,所以雖然早在昨天就聽到了東方朗星的消息,卻直到今日早朝之上才提出。
他心中對於東方朗星那五千人馬,並沒有太當回事,要知道,此時此刻,他的兒子西門玉樹已經帶了兩萬兵馬,在距京城不足十里的地方悄悄地安營紮寨,再加上他在京郊軍營的三萬人馬,足有五萬。
東方渺雖然手下也有兵馬,可是遠在齊家鎮,距京城還有一天之程。
十倍的差距,他怕什麼!?
「東方渺他竟然敢對朕懷恨在心!?」說著,西門夜寒猛地起身,濃眉蹙起,露出盛怒之色,「來人啊,馬上傳旨,讓東方渺與東方朗星二人前來!」
「皇上,萬萬不可!」西門旭忙著上前一步,勸阻道,「您這番去了,只怕他們不肯就範,反而打草驚蛇。」
「那……依皇叔之見,應該如何?」輕吸了口氣,西門夜寒佯裝努力壓下怒氣,問道。
「依臣之見,不如皇上下一道旨,讓臣帶上御林軍過去,將他們二人親自抓來呈給皇上。」西門旭主動請纓道。
「恩,皇叔說的甚是有理,便依皇叔之見。」西門夜寒想都沒想便答應了。
「皇上聖明!」西門旭跪地謝恩,心中卻很是得意。
他想,只要他帶了聖旨去,便要利用手中職權,將這二人就地正法,到時候,西門夜寒就算不想要他們死,也沒有辦法。
「老臣現在便帶御林軍過去,將這對叛國賊抓來任由皇上發落。」從地上起身,西門旭便要直接退出大殿,領命去東方府中抓人。
「慢著!」西門夜寒卻突然喝住了他,做出擔心狀,「皇叔與那東方將軍同屬相職,只怕他到底不肯伏法,朕讓破曉帶了朕的佩劍與皇叔同去吧。」
東方破曉聽了,忙恭敬地走到他的面前,接過他從身上取下來的貼身佩劍。
「破曉,此劍在身,便如朕親臨,到時候,一應生死,盡可先斬後奏!」西門夜寒將劍送到她手中,說道。
「是!」東方破曉接過那寶劍來,抬起臉來對他悄悄地眨了眨眼睛,「皇上放心,破曉自不辱使命。」
那西門旭哪知二人之計,心中還在暗暗高興,有了這尚方寶劍,到時候要殺東方渺和東方朗星更是易如反掌,便高高興興地帶了東方破曉和御林軍,向著東方將軍府問罪去了。
鳴鑼開道,西門旭和東方破曉俱是騎在高頭大馬之上。
西門旭揚著下巴,得意揚揚;東方破曉雙手捧著西門夜寒的佩劍,同樣也是趾高氣揚之態。
身後,御林軍甲胄鮮明,手中雪亮長槍,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的寒光,一路浩浩蕩蕩向東方府行去,不多時便來到東方府前。
西門旭人在馬上,便凌厲地押下了右手掌,「圍起來,不得讓一人逃脫!」
「是!」御林軍得令,當即四散開去,將東方府圍了個水洩不通。
這時,西門旭和東方破曉下了馬。
「破曉公公,你先請。」西門旭皮笑肉不笑道。
「九王爺說的是哪裡話,自然是您先請。」東方破曉笑得很是阿諛。
「那,老夫便先行一步。」西門旭心中暗笑這小太監倒有幾分眼色,沒有張狂到連他也不放在眼裡的地步,抬步走上了東方府前的台階。
東方破曉只是淡笑著走在他身後,再後面則是兩行御林軍。
當西門旭和東方破曉走到東方家前廳外的時候,東方渺也帶了東方朗星和一個親信手下一起迎上前來,見到西門旭,東方渺帶著兒子一同行禮,「九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東方將軍若是早知道我要來,恐怕便不會這般相見了吧?」西門旭懶洋洋地嘲諷他一句,轉頭看向身邊的東方破曉,「破曉公公,是該宣旨的時候了。」
「九王爺提醒的是。」東方破曉笑著答應一聲,將手中寶劍送到小安子手中,便展開了手中的聖旨,「東方渺接旨!」
隨著東方破曉清朗的聲音,東方渺和東方朗星父子立刻齊齊跪地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九王爺擁軍自重,近日又調其子西門玉樹帶兵臨京,意圖不軌,現命東方渺父子協同御林軍,將叛賊西門旭抓捕歸案……」
起初,西門旭還得意揚揚地等著發號施令,聽到東方破曉唸出聖旨,他當即變了臉色,心中知道中計,便要轉身逃走。
東方破曉挑起眼皮,只是淡淡看一眼西門旭,西門旭便如被施了定身法般,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西門旭心中大駭,卻是口不能言。
「若有反抗,可就地正法。欽此!」東方破曉心中暗笑著將手上聖旨緩緩唸罷,一邊抬臉看向了西門旭,「九王爺,您還有何話說?」
這時,她已經收回了念力,西門旭身子恢復自由,雖然心中不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此刻也顧不上了。
雙目一橫,他立刻面露凶色,「哼!你們合起夥來騙我,以為這樣便真能困住我西門旭?現在我便讓你們看看,這御林軍究竟是誰的御林軍!」說著,他側臉看看身後的御林軍,大聲喝令道:「來啊,把東方父子和這個勾引皇上的小太監給我抓起來!」
然而,身後的御林軍卻無一人動彈。
「哈……」東方破曉卻是微揚下巴,朗笑出聲,「九王爺,這御林軍自然是皇上的御林軍,難不成會是您的御林軍?」話到這裡,她的語氣中已經有了冰冷之色,「西門旭,還不乖乖束手就擒?難道真要等我將你就地正法不成?」
此時的東方破曉,哪裡還有半點阿諛之色,只見她後背挺得筆直,肅寒著一張臉,那對平時裡看起來無邪單純的眸子裡,滿是冰冷的殺氣。
而東方渺和東方朗星也閃身過來,和東方破曉呈三角之勢,將西門旭包圍在中間。
「西門旭你這個混蛋,害死我姊姊,氣病了我娘,今日我非殺了你不可!」低罵一聲,東方朗星拔出了身上的佩劍,便要刺向西門旭。
東方渺趕忙拉住他的胳膊,「星兒,不可衝動!」
週邊則是一眾由張虎親自調教出來的,現在混入御林軍中的西門夜寒的暗部。
西門旭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此時他不可能脫身,若真要硬逃,只怕要被東方家這對父子當場誅殺,當即笑道:「破曉公公,我看,這裡頭一定有些誤會。我就隨你們一起回去見皇上,和他解釋清楚。」
「抓起來!」東方破曉猛地揮下手掌,沉聲喝令,一眾御林軍立刻便圍攏過來,將西門旭抓了,拖向門外。
「你們到外面等我。」將一眾御林軍和太監小安子趕到院外,東方破曉這才走到東方渺近前。
「父親,你為何攔我?」東方朗星忿忿地看著被帶出院去的西門旭,一臉憤恨之色。
東方渺只是無奈搖頭。他何嘗不想替女兒報仇?可是此時需以大局為重啊!
東方破曉沉聲開口:「二哥,你馬上將你的五萬精兵帶入城中,隨時待命。父親,您則傳令給你在齊家鎮的兵馬,讓他們迅速趕來增援。此時西門旭被抓,他的兒子西門玉樹自然會很快得到消息,到時候只怕他會出兵攻城,所以這兩件事絕不能拖遝!」
東方渺和東方朗星也知道此事關係重大,當即答應。
輕吸了口氣,東方破曉側臉看了看院門外的西門旭,「父親和哥哥請放心,這西門旭必死無疑。」說罷,她迅速轉身,大步走向了院門。
東方渺和東方朗星送她出去,直見她翻身上馬,帶著西門旭及一眾御林軍遠遠去了,東方朗星才輕輕開口:「父親,妹妹她怎麼好像一下子變了一個人?」
「她不是變了,只是天性如此。」東方渺說著,輕輕搖了搖頭。
自幼時,這孩子眼神便極為銳利,今日這一切,也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看著東方破曉如男子般雄赳赳策騎而去,他突然不知道收養了她,到底是禍是福,「好在她身為女流,否則這天下只怕真得要大亂了。」
「父親此話意喻為何?」東方朗星疑惑道。
「沒……沒什麼。」意識到失口,東方渺趕忙轉過臉來,肅了臉色,「還愣著幹什麼!快點去城外把你的兵馬調進來,此事可是關係江山社稷的大事!」
挨了罵,東方朗星不敢遲疑,忙著讓下人牽馬來,急趕向城外調兵去了。
東方渺也不敢怠慢,迅速回到後院,取了信鴿來向齊家鎮調兵。
東方破曉和四個御林軍將西門旭押到正陽宮時,已近正午。
遠遠地,她看到正陽宮門外有一抹耀眼的明黃,是西門夜寒帶了兩個太監在那裡等待。
西門夜寒也看到了東方破曉,陽光下,她穿著最普通的太監袍,卻是昂首闊步,雖然身材清瘦,卻自有股倨傲於世的氣質。
他微瞇起眸子,心中禁不住地想像,若她穿了皇后的宮裝,又會是怎麼樣的風采……
「皇上,叛臣西門旭已經帶到。」停在階下,東方破曉恭敬向他行禮。
「皇上,臣冤枉啊!臣怎麼會背叛您呢?皇上,您可要為臣做主啊!一定是東方渺那老兒誣陷我……」看到西門夜寒,西門旭立刻哭天喊娘地叫起冤來。
「帶他進來!」淡淡地看一眼賣力表演的西門旭,西門夜寒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轉身走進了正陽宮。
「九王爺,請吧!」東方破曉側臉看一眼西門旭,帶頭走上了台階。
四個御林軍將西門旭帶進了正陽宮大殿。
西門夜寒坐到主位上,向東方破曉做了一個眼色。
東方破曉會意,將西門夜寒賜她的配劍放到桌上,便向押著西門旭的四個御林軍揮了揮手。
御林軍立刻放開西門旭,退到一邊。
當他們正準備對西門旭開審,卻聽得外面太監尖聲通報:「太后駕到!」
西門旭一聽「太后」二字,眼中立刻有了喜色。
西門夜寒和東方破曉沒有想到太后會來,二人對視一眼,西門夜寒便站起身向著門外迎了過去。
這時,隆裕太后已經走到門前來,西門夜寒忙著向她行禮,東方破曉和一眾太監御林軍則跪了下去,向太后見禮。
環視眾人一眼,目光掠過東方破曉的時候,隆裕太后眼中閃過一道冷色。
「都起來吧!」一邊抬手示意眾人起身,隆裕太后看向了西門夜寒,「哀家聽說皇上沒有抓那意圖不軌的東方父子,卻抓了九王爺,不知是何道理!?」
不等西門夜寒開口,西門旭已經迅速從地上起身,撲過來抱住了隆裕太后的袖子,「皇嫂您要為臣做主啊,臣這些年來輔佐皇上,可是忠心耿耿啊……是皇上冤枉了臣!」
看著他哭天搶地的樣子,東方破曉恨得牙根發癢,上前一步,她冷聲質問:「九王爺,您說冤枉,那我問您,您的兒子西門玉樹為何會突然帶了兩萬精兵來到京城外?不經過皇上的同意,便私自調動兵馬,您是何企圖!?」
「他……他只是來押運軍糧的。」西門旭眼珠轉了轉,迅速編了個藉口。
「押運軍糧用得著大將軍親自出馬?」東方破曉冷笑著反問道。
「這……」西門旭不由得語塞,片刻便喝罵出聲,「大膽奴才!皇上和太后都在,這個時候豈有你插嘴的道理!?不要以為皇上寵愛你,你便可無法可天,藐視太后!」
他到底是老狐狸,迅速便將矛頭指向了東方破曉,知道太后對這個小太監不會有好印象,便故意挑起事端,希望這場面越亂越好,他便可藉機逃出生天。
東方破曉還要再開口,隆裕太后卻是冷哼一聲,抬手指住了她的臉,「你……給哀家滾出去!」
東方破曉微怔,心中瞬間升起怒意,不過很快地,她就恢復了冷靜。現在可是事情的關鍵時刻,絕不能節外生枝。
「是!奴才這就滾。」說著,她便要走向殿外。
「慢著!」西門夜寒卻伸臂攔住了她。
「怎麼,你今日還要護他!?」隆裕皇后沉下聲,怒目看向西門夜寒。
「母后,您不要誤會,其實兒臣是想要告訴您一個真相。」說著,西門夜寒便抬手摘掉了東方破曉頭上的太監帽,手指順勢一勾,將她束髮用的布帶扯脫了。
東方破曉的長髮失去束縛,滿頭青絲立刻如瀑洩下,灑落在臉側,盡顯出女兒家的嬌美。
東方破曉起初微驚,片刻便猜到了他的想法,於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抬手擁住東方破曉的肩膀,將她帶到自己身側,西門夜寒這才沉聲開口:「母后,其實破曉她不是太監,她是東方家的三小姐,朕的端容皇后。」
不說隆裕皇后和一眾宮女太監、侍衛御林軍,便是西門旭,都露出了掩飾不住的驚愕。
上下打量著被西門夜寒輕擁著肩膀的東方破曉,隆裕皇后微微挑起眉尖,「妳……」
「破曉,還不向太后請罪!?雖然妳是為了朕的江山社稷,才做了此事,可是這個罪還是要賠的!」手掌在她肩膀上輕輕緊了緊,西門夜寒的語氣無比溫柔。
東方破曉心知他是藉機為她和東方家向太后開脫,便聽話地上前一步,向隆裕太后彎下身去,「臣妾拜見太后,之前之事,因為考慮到諸多原因,不方便向太后講明,還請太后見諒。」
隆裕太后也是精明之人,雖然不解其中原因,卻迅速走上前來,不等她跪下就將她扶起,「丫頭,妳告訴哀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東方破曉與西門夜寒對視一眼,才又看向隆裕太后,娓娓道來:「事實上,九王爺撮合這門婚事,就是為了以此擊潰我東方家。一方面,他說服皇上和太后答應這門親事,另一方面,卻害死我大姊東方新月,為的便是讓我東方家犯下欺君之罪,迫使皇上廢掉對皇上和太后您忠心耿耿的家父。
家父雖然知道西門旭的野心,卻是一直沒有找到證據,無奈之下,只好讓我代姊入宮,以向皇上說明。皇上他英明果斷,當即決定與破曉演一齣戲,讓破曉假扮太監與他親近,以便讓九王爺露出狐狸尾巴。」寥寥數語,東方破曉便將事情的大概經過,向隆裕太后說了一遍。
隆裕太后聽了,心中即使十分吃驚,臉上卻仍保持著鎮靜。
不等隆裕太后表態,西門旭已經急急地跪行過去,再次抱住了她的胳膊,「太后,您萬不可聽她一面之詞,她說我殺了那東方新月,可有證據?她說我對皇上不軌,可有證據?
太后啊,這些都是東方渺那老兒編出來的,皇上被這個小丫頭美色所誘,您可萬萬不要上當啊!那東方朗星帶了五千精兵從北疆逃回來,可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圖謀不軌的是東方家啊!」
「皇叔!」西門夜寒淡笑著看向西門旭的臉,「您可能是誤會了。東方朗星之所以帶五千精兵回來,並不是謀反,而是為了幫朕對付您。他的身上有朕的手諭,是朕讓他回來的。」頓了頓,他又接道:「張虎,把你從九王府搜出來的東西給太后看看。」
旁邊側廳,人影一閃,一個挺拔的身影便出現在幾人面前。
是張虎,他的手上一抹明黃剛好被從門外洩進來的陽光射著,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那是一襲天子專用的錦繡龍袍,不用別的,光這一條,也足夠要了西門旭一家上上下下的命。
這一回,隆裕太后也冷了臉色,「九王爺,枉哀家多年來一直信你,讓你輔君,你……真是讓哀家失望!」隆裕太后氣得指尖都在顫抖。
她原本想著,西門旭不過就是貪心些,卻沒有想到他的野心如此之大。
「你竟然敢做了龍袍,難道是準備要弒君逼宮不成!?」
西門旭沒有再繼續解釋,只是將目光看向張虎,覺得他好生眼熟,想來一定是在自家宅子裡見過,是西門夜寒安在他身邊的眼線。
想他多年打雁,這回卻被雁捉了眼,心中生出怒與恨。
眼角餘光捕捉到身側那放在桌上的寶劍,西門旭眼中閃過了殺機。此時若想不死,只有想辦法搏上一搏。
手在青石地上微撐,他彈跳而起,探手抓住了那寶劍,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冰冷的劍光,右手一探,他直接便拉住了距離他最近的東方破曉。
西門旭的所為都在幾人的意料之外,西門夜寒反應過來,急撲過去的時候,為時已晚,那劍已經冷冰冰地橫上了她的頸項。
「破曉!」本能地喚出她的名字,下一瞬,西門夜寒已經目光咄咄地盯上了西門旭的臉,「不想死,便放了她!」
這時,張虎和一眾御林軍也迅速過來,將抓住東方破曉的西門旭團團圍住。
「不要靠近,否則我便殺了她!」西門旭心知此時若想不死,就要牢牢抓住東方破曉。
「西門旭,你放了皇后,哀家尚可為你留一條生路。」隆裕太后也擔心地變了臉色。
「休來騙我!」西門旭大喝出聲。
被他抓在懷中的東方破曉,卻臉色淡然,感覺到一對灼熱的目光,她本能地向那目光看了過去,迎上她的,是一對掩不住擔心的眸子。
那是西門夜寒的眼睛,那傢伙是擔心她嗎?
怎麼可能?若她不是東方家的女兒,關係到他的江山社稷,他哪裡會關心她的死活!
「大家退後!」雙開雙臂,西門夜寒目光移向西門旭的臉,「我知道你想要什麼,現在我就放你走。」
「算你識相!」只看西門夜寒的臉色,西門旭便知道,這一次,他是押對了寶,「給我準備一匹馬,然後傳令下去,任何人不得攔我出城!」
「寒兒,給他,萬不可讓他傷了端容皇后……」隆裕太后的聲音從一眾侍衛身後傳來。為了避免她受傷,早有太監和宮女將她拉出了圈外。
「皇上,不要放他!」清亮的聲音不高,卻震疼了每個人的耳朵,東方破曉挑目看向西門夜寒,「若放他離去,只怕後患無窮,皇上您要三思啊……」
這大殿之中,除了西門旭,無一人不擔心著東方破曉的性命。最不擔心的,反倒是她自己。
聽到她的聲音,西門夜寒的目光瞬間迎上了她,東方破曉迅速向西門夜寒眨了眨眼。
抬起右腳,她直接將腳跟跺在西門旭的腳尖上,吃疼之下,西門旭慌亂起來。
「臭丫頭,妳找死!」冷喝一聲,他右手上的劍便直接割向了東方破曉的脖頸。
東方破曉的臉上絲毫沒有膽怯,心念微動,便要用意念力將西門旭的長劍鎖在空中,與此同時,她的手掌也迅速抬起,手肘猛地擊向西門旭的胸口。
當她的手肘擊向西門旭的時候,一道明黃色的身影也來到東方破曉面前,不等東方破曉反應過來,一隻手掌已經急探過來,抓住了劃向她頸間的長劍。
那是……西門夜寒的手掌。
東方破曉愣住了,待她反應過來,人已經落入一處溫暖的懷抱。
西門旭也被西門夜寒踢得倒飛而起,撞在層層包圍的御林軍身上。
空中,那把長劍緩緩向地面落下,劍身中間的位置上,有新鮮的血跡。
「西門夜寒,今日我便與你同歸於盡!」西門旭右掌一拍,人從地上彈跳而起,便要抓向將要落地的寶劍。
「去死吧!」冷喝一聲,東方破曉直接抬起右腳,輕踢在那劍尖之上。
隨著她的意念力,長劍在空中旋轉一圈,直接刺入了西門旭的胸口。
身子一僵,雙膝一軟,西門旭跪倒在地,接著頭一沉,斷了氣,可因為有劍柄支著,他的身子並沒完全倒下,那樣子,似是在向西門夜寒和東方破曉跪拜般。
這一切,說來複雜,事實上,也不過是兩個喘息之間的事情,周圍的侍衛們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一切已經結束了。
理也沒有理會死去的西門旭,東方破曉抬腳踢劍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抓起了西門夜寒的右掌。
看著他掌心和手指上的兩道血色劍痕,她心疼地蹙起了纖巧的長眉,迅速從身上取出帕子來,按在他還在流血的傷口上,「還愣著幹什麼!?快取金創藥來!」
「是!」一眾宮人侍衛這才回過神來。
侍衛們抬走西門旭的屍體,宮女們將隆裕太后扶到椅子上坐下,小安子忙不迭地跑進了內室取藥,不多時,便將裝在精緻瓷瓶中的金創藥送到東方破曉的手中。
接過藥瓶,東方破曉小心地將裡面的藥粉倒在他的傷口上,這藥也真是奇藥,藥粉灑上去片刻,那血便迅速凝固,不再滲出。
見此情況,東方破曉微鬆了口氣,這才從小安子手上取了白棉布,仔細為他包紮傷口。
西門夜寒只是任由她動作,微垂的目光,玩味地注視著面前那精緻無匹,此刻卻寫滿了擔心之色的臉。
手掌雖然被藥粉刺激得疼痛,心中卻有股暖流淌過,生平第一次,他恨不得那傷口再大些。
坐在椅子上,已經穩定了心神的隆裕太后,看著陽光下默然站立的兩人,唇邊揚起了溫和的笑意。
那日在書房,她的寒兒為了這丫頭,不惜和她翻臉;現在為了救她,甚至用自己的手去抓劍,看來,這次他是真的對這丫頭動了真心啊!
東方破曉仔細將布條打結的時候,一眾侍衛已經將大殿內收拾得乾乾淨淨。
將手中的藥瓶重新放回小安子捧著的托盤上,她抬起臉來,迎上西門夜寒熱烈的目光。
那目光熱得燙人,東方破曉的臉瞬間浮上了微紅。
「咳!」隆裕太后淡淡一笑,接著輕咳一聲,「寒兒,你可安排好接下來該如何了?」
不等二人回答,一個侍衛已經急急地奔進來,跪在地上通報道:「啟稟皇上,東方朗星在殿外求見!」
「宣!」西門夜寒一邊傳令,一邊看向了隆裕太后,「母后,您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您只管在宮中安心休息,最多到明日,事情便可結束。」
隆裕太后輕輕點頭,知道自己的兒子確實已經長大成人,日後必然是可獨撐天下的好皇帝,心中自然十分欣慰,站起身,她緩步走到西門夜寒和東方破曉面前。
「哀家便在重華宮中等你們的好消息。」說著,她向隨行人員揮手,準備離開。
「恭送母后(太后)。」
「恭送太后。」
東方破曉和西門夜寒齊聲說道。
走到門邊的隆裕太后頓住腳步,笑著轉過身來,看向東方破曉,「破曉,怎麼還喚哀家太后?應該隨寒兒喚我母后才是啊!」
「是……母后。」看隆裕太后一對眸子溫和中帶著關愛地看向自己,東方破曉無奈之下,只得喚了一聲母后。
「好好好,這才乖。」隆裕太后滿意地露出笑意,這才帶著一眾侍從離去。
待她走遠,東方破曉才輕吁了口氣,孩子氣地吐了吐舌尖。
西門夜寒將她這個小表情盡收眼底,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心中卻暗笑了一聲。
這時,東方朗星已經被小太監帶進殿來,跪下向二人行禮。
西門夜寒走上前去,親自將他攙扶起來,一邊上下打量,見這東方朗星也是生得劍眉星目,一表人才,全身正氣,一對眼睛還精光四溢,顯然不光身手不錯,心智也很聰慧。
平日裡,他早已經打探過,知道這東方朗星用兵上也有些心得,現在見了人,又是這般的俊逸,心裡更是多了幾分欣賞。
「皇上,臣已將五千精兵帶到宮外,一旦全聽皇上您的調遣。」
「恩!。」支走屋內眾人,西門夜寒笑著問道:「你的五千精兵,再加上朕宮中的一萬御林軍,以及城中備軍,總共不過三萬人,那西門玉樹卻有五萬軍馬,以寡敵眾,依你看,這一仗咱們要怎麼打?」
此事,東方朗星早已經想過,聽他詢問,當即將計畫和盤托出。
「啟稟皇上,臣已經想過,那西門玉樹雖然比咱們多上兩萬兵馬,在數量上佔有優勢,而京城之中,共八個城門,想要同時守住,必然兵力分散。若一意守城,只怕反倒被他識弱而擊,所以,臣主張故意放寬南城門守備,誘敵深入,設下埋伏,再關門打狗!」
「此計錯是不錯,但東方將軍可曾想過,如何保證西門玉樹一定中計?」一邊輕輕點頭,西門夜寒沉聲反問道。
「這……」東方朗星不由得語塞。這一點,他卻是沒有想到。
東方破曉輕咳一聲,淡淡開口:「皇上不用擔心,只要咱們將那西門旭的屍體掛在南城門上,不知西門旭已死的西門玉樹,自然會趕來救父,到時候再按照哥哥的計畫行事,一切自可妥當。另外,以防萬一……」
不等她說完,西門夜寒已經出聲接過了她的話頭:「朕可派張虎帶幾個精明暗部到城外打探軍情,若有風吹草動,立刻用飛鴿傳回。若西門玉樹不中此計,咱們再隨機應變應付一晚。過了今夜,齊家鎮之兵便可趕到,到時候,朕以十萬大軍對他五萬軍馬,自然是勝券在握。」
他的想法,與東方破曉不謀而合,二人相對而笑。
「如此一來,便是萬無一失。」東方朗星臉上現出寬慰之色,「如此,末將這就去安排佈陷阱之事,想那西門玉樹便是有所動靜,也要待天黑之後,時間綽綽有餘。」
東方朗星轉身去了,偌大的殿堂之內,只剩下西門夜寒和東方破曉二人,看她一眼,西門夜寒自覺腹中有千言萬語,一時間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咕嚕!
東方破曉的肚子突然發出聲響,西門夜寒聽在耳中,唇邊有了笑意。
這個小東西,只在吃和睡兩樣,一刻也不能耽誤。於是,他喚了小安子佈午膳。
不多時,飯食便端上來,東方破曉也不客氣,一邊嘗著美食,一邊嘆道:「這御膳房的廚子果然是與民間不同,只是,這等美味,破曉也吃不上幾頓了。」
聽她如此一說,西門夜寒的心不由得一陣黯然,嘴中的美味,瞬間如同嚼臘。
他怎麼會忘了,她曾經說過,待事成之後,便要他一紙休書,出宮去呢?
側臉看著吃得津津有味的東方破曉,他很想問她是否對這宮中再無留戀?
可是,他沒有,一向驕傲的他,又怎麼會去懇求她的在乎。
美食、睡覺,不論何時,都是東方破曉的軟肋。
這兩樣東西,雖然為她帶來不少麻煩,可是,她永遠也無法抵抗這兩樣東西的誘惑。
面對著滿桌的美味,東方破曉只顧著細細品嘗,卻把身邊的帝王也給忽略掉了。
她雖然活了兩世,身手卓越,心智聰慧如妖,可對感情之事,卻非常遲鈍。
心中想著東方朗星那裡佈陣之事,吃完了飯,東方破曉便忙不迭地站起身來,說聲要去看看東方朗星佈陣如何,便急步閃出正陽宮去了。
桌邊的西門夜寒,雖然有些無奈,到底還是知道該以大局為重,胡亂吃了兩口,便召了張虎過來,與他仔細安排了勘察敵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