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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書       名 搜影者首部曲 - 遺落的王族(PATHFINDER)
    作       者 歐森.史考特.卡德
    系  列  名 閱界-035
    書       號 621035
    發行日期 2012/11/26
    定       價
    350元


美國「科幻暨奇幻作家協會」星雲獎?、「世界科幻協會」雨果獎雙料得主。
史上唯一連續兩年榮獲雨果獎和星雲獎的雙料獎項作家。
歐森.史考特.卡德(Orson Scott Card)美國出版社Simon Pulse灑下重金簽下歐森的系列,
首部曲於2011年出版。


一道道隱形的時光軌跡背後,都藏著驚天動地的祕密,
唯有他,能捕捉萬物的移動蹤影,
回到特定的時間軌道,揭露世界之謎......
少年雷格,一個擁有神祕能力的『搜影者』,
能看見所有生物經過時留下的蹤跡,甚至改變過去。
唯一知曉這項神奇特殊能力的人,只有他的養父──神祕遊俠「父親」。
然而當「父親」意外身亡後,雷格才震驚地獲悉,
「父親」實則對他隱瞞了數不清的真相,包括他的身世祕密,以及他的天命。
為了追溯「父親」亟欲隱瞞的祕密,雷格遵循「父親」遺願,
前往帝國首都尋找素未謀面的姊姊,但他的真實身分卻使他陷入政治惡鬥的泥淖。
面對一連串的刺殺行動,他必須將自己的搜影天賦發揮至極、步步為營,
同時找出隱藏在自己特殊能力背後的謎團與使命……


  拯救人類族裔是件瘋狂的任務,亦可說是冗長乏味的差事。
  這全取決於你參與的過程是哪個階段。

☆☆
      雷格時常和父親一同布置陷阱,因為雷格擁有看穿動物行經路線的特異功能,而且那些都是目標動物尚在使用的路徑。
      父親對此毫無所覺,他一向無法看見空氣中稀疏薄弱、微光閃閃的蹤跡,不能參透標明世上生物的路線。
      但是對雷格來說,這是他視界的一部分,而且一直都是,是他毫不費力、與生俱來的天賦。路徑愈新,微光就愈藍;較為久遠的路徑呈黃綠色;真正古老的則偏紅。
      早在雷格還是個蹣跚學步的娃兒,便得知微光代表的涵義,因為他可以看見每個人經過時留下的蹤跡。除了顏色之外,每道蹤跡都帶有某種特徵;經年累月之後,雷格得以駕輕就熟地辨識它們。
      他一眼就能分辨人類與動物、或者不同物種的相異之處,假如他仔細端詳,甚至能夠清楚辨明蹤跡,跟蹤個人或單一野獸的行經路線。
      父親初次帶他外出設立陷阱時,雷格沿著一條淺綠色的蹤跡行進,不料最後竟是一場烏龍。當他們抵達蹤跡的盡頭,只見幾個月前慘遭動物撕扯的獸屍,如今只剩散落一地的殘骸。
      父親並未動怒。事實上,他似乎覺得挺有意思。「我們要找獸皮鮮嫩的動物,」父親說,「而且身上要有長肉,以供我們食用。不過如果我是骨骸收藏家,它們倒挺不賴的。雷格,你別擔心。」
      只要涉及搜影本領,父親絕對不會對雷格有所批評。他欣然接受雷格能力範圍內所做的事,並鼓勵他琢磨技能、更上層樓。不過每當雷格準備告知別人他的能力,或者不小心說溜嘴,讓人們有機會猜到他身懷絕技時,父親就會毫不留情,馬上叫他閉嘴。
      「此事攸關生死,」父親如是說,「光憑這點,就會有人想要致你於死。還有其他人會將你從我身邊奪走,使你置身絕境,逼你為他們搜影,最後他們還會把你找到的對象殺了。」
      此外,為了讓雷格明白事態的嚴重,父親補充道:「雷格,那些對象不會是野獸。你會成為殺人的幫兇。」
      或許父親不該提及此事,因為它在雷格心頭縈繞數月、久久揮之不去,而且不純然為他帶來夢魘,也使雷格意識到自己力量強大,思考他的能力可以助人覓得罪犯和亡命之徒。
      不過那都是雷格童年時期七、八歲的事了。如今他已十三歲,終於來到變聲期,父親不斷對他耳提面命,交代應付女人的方法。她們喜歡這個、厭惡那個、絕對不會嫁給做這個或不做那個的男孩。
      「洗澡是關鍵所在,」父親時常將這句話掛在嘴邊,「這樣你才不會發臭。女生不喜歡臭氣薰天的男生。」
     「可是天氣很冷,」雷格說,「待會兒等我們準備回家時再洗好了。」
      「每天都得洗澡,」父親說,「我也不喜歡你渾身臭味四溢。」
      雷格其實並不相信父親這套說法。他們從受困陷阱的動物身上剝下的毛皮,要比雷格難聞千百倍。事實上,獸皮的臭味正是雷格身上主要的氣味;它宛若芒刺黏著他的衣物和頭髮。不過雷格沒有爭辯。爭辯沒有意義。
      舉例來說,今天早晨,父子倆分道揚鑣之前,一邊閒聊,一邊在林間漫步。父親鼓勵交談。
      「我們不是獵人,而是設陷阱的捕獸者,就算動物從我們面前逃走也無關緊要,因為當牠們看不見我們的身影、聽不到我們的聲息,甚至聞不到我們的氣味時,最後還是逃不過我們的魔爪。」
      父親將永無止境的徒步旅程做為教學時間。「小朋友,你無知到了極點。」他時常這麼說。「我得竭盡所能治好你的病,可是好像我教你愈多,你愈不懂。」
      「我該懂的早都懂了,」雷格總是這麼答,「你教我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事物,可是沒有一件跟我們的生活方式有關。我為什麼要懂天文學、金融業,和你逼我講的那些語言?我尋得動物的蹤跡,然後我們捕獲動物、販售獸皮,這道流程我瞭若指掌。」
      針對雷格的反駁,父親總是這樣回答:「知道自己有多無知了吧?你甚至不懂你為何必須去懂那些你還不懂的事。」
      「那你解釋一下。」雷格說。
      「我會的,只是你實在太無知了,無法理解你的無知為何會構成一項致命的疾病。我必須對你循循善誘、諄諄教誨,之後你才會明白為何試圖鞭撻你的腦袋,有其價值。」他稱他們的授課時間為:鞭撻雷格的腦袋。
      今天他們循著一隻狡猾潘取獸的蹤跡前進,由於皮質厚、色彩鮮豔,牠毛皮的價值是水獺的十倍。在父親絮叨教導的短暫空檔,他試圖在腦中想出另一個問題供雷格解答。
      「倘若一塊板條籬笆高三十六吋,長一百二十碼,那麼你必須向鋸木廠買多少呎四吋的板條?已知有分長八十吋和五十六吋的板條。」
      回答:「三十六吋高的板條籬笆有何用處?任何值得圈養的動物,都有辦法攀爬或躍過籬笆、或者把它撞倒。」
      這番答話換來父親用指關節在他後腦杓輕敲一下,而他得想出真正的解答。雷格開始瞎扯。
      「我好愛秋天,」雷格說,「我知道這意味著冬季即將到來,但冬季是人們需要向我們添購獸皮的時節,所以我不會感到難過。我喜愛葉片在落地之前的繽紛色彩,以及落葉在腳底的嘎扎聲響。全世界變得截然不同。」
      「全世界?」父親問道。「你知道南半球現在根本不是秋天嗎?」
      「這我曉得。」雷格說。
      「而且就算在北半球,接近熱帶的地區,也從來沒有秋天,樹葉亦不會飄落,唯一的例外是好比這裡的高山區。全世界!你指的是你用自己無知雙眼所看見的那一小塊土地吧。」
      「這就是我眼中的全世界,」雷格說,「倘若我對別處一無所知,那也是你的錯。」
      「你沒有對別處一無所知,你只是還沒親眼見識。這些我肯定都跟你說過了。」
      「哦,這倒是,爸爸,我腦中牢記各種清單,但我的問題是:對於邊壁外、我們永遠無法一窺究竟的世界區塊,你又是如何得知那裡的一切?」
      父親聳聳肩,「我無所不知。」
      「曾經有個老師跟我說,真正的愚昧是不知道自己無知的人。」雷格很喜歡這個遊戲,一方面是因為父親最終會不耐煩,並且叫他閉嘴,而這就代表雷格贏了。
      「我知道自己無所不知,因為天底下沒有一個問題,是我答不出來的。」
      「太棒了,」雷格說,「那請回答這個問題:你知道該怎麼回答那些你還沒想到的問題嗎?」
      「所有的問題,我都想過了。」父親說。
      「這只代表你已停止思考新的問題。」
      「這世上沒有新的問題。」
      「爸爸,我接下來會問你什麼?」
      父親惱羞成怒。「有關未來的問題全都沒有實際意義。所有可知問題的解答,我全都知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你聲稱無所不知,全是空泛的自吹自擂。」
      「對你的父親和師長講話,用字遣詞要再三斟酌。」
      「我說的話全都仔細思量、字斟句酌,」雷格說,並重覆父親常說的那句話,「只有幫助我們正確預測未來的資訊才有意義。」
      雷格迎頭撞上一根低垂的樹枝。這種事時常發生。他必須保持目光向上,因為潘取獸之前在枝葉間穿梭。
      「潘取獸渡溪而過了。」他說,接著爬下堤岸。
      躍溪而行並沒有打斷對話。「由於你無從得知未來會需要哪些資訊,因此必須對過去的一切如數家珍。而我正是如此。」父親說。
      「你了解各種你見識過的氣候,」雷格說,「但這並不代表你知道下週天氣如何,或未來是否會出現一種你前所未見的氣候。我認為你跟我差不多無知。」
      「閉嘴。」父親說。
      我贏了,雷格在心中默想。
      幾分鐘過後,潘取獸的行蹤裊裊升天,最後不見蹤影。「老鷹把牠吃了,」雷格難過地說,「早在我們跟蹤牠的路徑之前,牠就進了老鷹的五臟廟。那是過去發生的事,所以你一定再清楚不過了。」
      父親根本懶得答腔,任憑雷格帶路上岸,再穿過樹林,來到雷格初次發現潘取獸蹤跡之處。「你設置陷阱的技巧幾乎跟我一樣純熟,」父親說,「所以就交給你了,之後你再來找我。」
      「我找不到你的,」雷格說,「你知道我沒這個能耐。」
      「我不知道,因為沒有人能分辨虛假事物,只會深信不疑,直到事物有所矛盾抵觸。」
      「我又看不見你的路徑,」雷格說,「因為你是我爸啊。」
      「我是你爸沒錯,你看不見我的路徑,這也沒錯,但你為什麼理所當然地假設這兩者之間有因果關係?」
      「不可能是相反的關係啊──因為我看不見你的路徑,所以你就不是我爸。」
      「你有其他父親嗎?」
      「沒有。」
      「你認識跟你一樣的搜影者嗎?」
      「不認識。」
      「那麼你無法驗證自己看不見你其他父親的路徑,因為你沒有其他父親。你也無法詢問別的搜影者,因為你不認識別的搜影者。所以無論如何,你都無法證明自己為何看不見我的路徑。」
      「我可以上床睡覺嗎?」雷格問道。「我累得撐不下去了。」
      「可憐又軟弱的腦袋,」父親說,「不過你又沒動腦,腦袋怎麼會累,這我就不得而知了。該怎麼找到我?運用你的雙眼和頭腦,而非用你的特異功能來搜尋我的去向。我會留下足跡、折斷樹枝,作為記號。」
      「可是你沒有意願,就不會留下足跡;除非有心,否則你也從不折斷樹枝啊。」雷格說。
      「啊,」父親說,「你的觀察力比我想像中還要敏銳。但是既然我擺明要你設完陷阱就來找我,難道不就表示我會留下足跡、折斷樹枝,好讓你設法達成任務嗎?」
      「別忘了也要常常放屁,」雷格提議,「這樣我就能靠嗅覺追蹤。」
      「來的時候記得給我帶根結實的藤條扁你。」父親說,「現在趁天氣還沒轉暖,快給我動身幹活兒去。」
      「那你要做什麼?」
      「我要做的事,」父親說,「等時候到了,我會告訴你。」
      然後兩人便分道揚鑣。
      雷格小心翼翼地設置陷阱,因為他知道這是項測驗。每件事都是試煉。或是教訓。或者懲罰,而他應該從中記取教訓,亦或接受試煉,倘若沒有記取教訓,他將遭到懲罰。
      真希望有一天,就這麼一天,不用接受試煉、獲取教訓、或是遭到懲罰。就這麼一天做自己,而非當父親「偉人養成」的計畫目標。我不想要偉大。我只想當雷格。
      即使一絲不苟地製作陷阱,將它們留在每種野獸最常出沒的路徑,整個設置過程也沒花太長時間。雷格完成工作後喝了點水,接著如廁,並拿樹葉擦拭臀部──這是他感激秋季的另一個理由。
      然後雷格沿著自己的蹤跡原路折返,回到他和父親分手的地方。
      現場毫無父親的蹤影。雷格知道他往哪個方向走,因為稍早才目送他離開。可是他循著那條路,卻不見折斷的樹枝或父親的足跡,也找不著任何標明他去向的記號。
      雷格心想,不用說也知道。這是個試煉。
      於是他站在原地思考。父親可能要我往分手時我看見他離去的方向前進,只不過要隔很久,他才會留下記號。這將是學習耐心與信任的一課。
      又或者等我在視線範圍內消失,父親就原途折返,從另一條路離去,明示一道我肉眼可見的軌跡,只不過要在我盲目四處瞎走一陣子後才會發現。
      這一個小時,雷格不停折返再折返,好在每個方向搜尋父親行經的蹤跡。這當然是徒勞無功。沒有這麼輕鬆的挑戰。
      他再次駐足沉思。父親列出了他可能會留下的記號,因此他絕不會留下它們。他會遺留其他的記號,而我的任務即是發揮創意,想出它們會是什麼記號。
      雷格想起自己對放屁的狂妄評論,並嗅了嗅空氣,無奈他只有常人的嗅覺,也沒察覺有任何異味,所以這不會是父親設下的把戲。
      視覺跟嗅覺行不通,味覺似乎又荒唐可笑,父親可能以聲音作為線索嗎?
      雷格放手一搏。他紋風不動地駐立原地,以便把森林的聲音聽個仔細。這不只是肉體不動如山就得了,他還得靜下心來、全神貫注,這樣才能分辨不同的聲音。他得把自己的氣息屏除在外,如此方能聽見周遭的其他聲響。
      接下來,他聽見附近有所動靜──老鼠竄跑、松鼠蹦跳、鳥兒歌唱的刺耳音符、以及鼴鼠掘洞。
      然後他聽到了。遙不可及,有個聲音。人的嗓音。聽不清他的言語,更摸不透那是不是父親,不過他可以聽出聲音大致是從哪兒傳來的,於是往那個方向移動,沿著一條鹿群常走的小徑,這樣便能箭步如飛、暢行無阻。
      左手邊有座矮崗,可能會阻擋聲音。他想要翻丘越崗;他知道右手邊有條小溪,假如靠得太近,潺湲的水聲會蓋過人聲。
      然後他停下腳步,再次動也不動。這回他相當確定那是父親的嗓音。連方向也更加肯定了。
      他中途又止步兩次才聽清聲音,接著馬不停蹄地一路奔向父親。沿途他已想了這個搜查法可能會受到的批評,最後他終於抵達聲音的源頭,那是一株巨樹剛倒下的林間空地。
      事實上,樹倒下的軌跡依舊閃著藍光。以往他追蹤植物的例子少之又少,因為除了隨著微風搖擺彎折之外,它們鮮少移動;但這棵樹想必在數小時前才倒地,它倒落的動作在空中劃出一道閃亮的軌跡。
      雷格完全看不見父親的蹤影。
      「你在哪兒?」他問道。
      他預期得到具有諷刺寓意的回話,沒想到父親只是淡定地說:「雷格,你千里迢迢走得夠遠了。你找到我了。」
      「不,爸爸,還沒有。」
      「跟我期望的一樣,你靠得夠近了。仔細聽好了,別再靠近我半步。」
      「但我根本不知道你人在哪兒──」
      「閉嘴!」父親喝斥。
      雷格只能靜默聆聽。
      「我被壓在樹下動彈不得。」父親說。
      雷格放聲驚呼,往巨木踏出一步。
      「不准動!」父親叫道。
      雷格止步不前。
      「你也瞧見這棵樹有多大,」父親說,「你搬不動,也無法將它移開。」
      「爸爸,有槓桿的話,我就可以──」
      「你沒辦法把樹移走,因為兩根樹枝已將我刺穿,完全穿透我的腹腔。」
      雷格驚聲哭喊,他想像肚破腸流的痛苦,感到自己對父親受傷的恐懼。父親從沒受過傷。父親從沒生過病。
      「雷格,只要稍微挪移這棵樹,我就必死無疑。我已用盡一切力氣呼喚你。現在聽好了,別讓我浪費僅剩的生命跟你爭論。」
      「我不會跟你辯的。」雷格說。
      「首先,你得鄭重發誓絕不過來看我,無論現在或之後我是生或死。我不願這麼淒慘的畫面烙印在你的回憶。」
      不可能比我想像的還慘,雷格在心裡回嘴。然後他默默假想父親的回話:你不可能知道你的想像是否比現實更慘。現實我親眼目睹,你卻啥也沒看見,所以…………給我閉嘴。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沒馬上回嘴。」父親說。
      「我有啊,」雷格說,「只是你沒聽見罷了。」
      「那好吧,」父親說,「請你立誓。」
      「我發誓。」
      「整句說完,一字不漏。」
      雷格聚精會神地遵從父親的遺願。「我鄭重發誓絕不過去看你,無論現在或之後你是生或死。」
      「就算對死人,你也會信守諾言嗎?」父親問道。
      「我明白你的意圖,也可以認同,」雷格說,「我想像的畫面或許很慘,但我了解我永遠也不知道這是否為真。然而,縱使現實不如我想像中的慘,我卻知道那是事實,因此它將成為一份回憶,而非只是想像,如此一來就糟糕多了。」
      「這麼說,因為你已認同我的意圖,」父親說,「你只要順著自己的心意,就會聽我的話、謹守諾言。」
      「我們已經充分討論這個話題了。」雷格說,呼應父親自己的講法:我們已達成共識,那就接著往下說吧。
      「回到我們分手的地方,」父親說,「在那兒待到明早,從陷阱中捕獲獵物。該幹的活兒如實去做,回收陷阱,一個也不許漏,接著把獸皮搬到我們的?密基地,再從那兒將所有的獸皮扛回村落。雖然皮毛很重,你也還沒長到成人的身高,但多休息幾次也能搬成的。用不著趕路。」
      「我懂。」雷格說。
      「我有問你懂不懂嗎?你怎麼可能不懂?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雷格暗自回嘴:你講三句話才比我講兩個字浪費的時間多吧。
      「在宣布我的死訊之前,賣獸皮能賺多少是多少。倘若人們認為我會回去結帳,就比較不會見你年幼可欺。」
      雷格不發一語,但私底下想著:爸爸,我知道該怎麼做。你傳授我講價的本領,我可是箇中翹楚。
      「然後你得動身尋找你的姊姊。」父親說。
      「我的姊姊!」雷格脫口而出。
      「她跟你的母親同住。」父親說。
      「我媽還活著?她叫什麼名字?住在哪兒?」
      「娜克絲會告訴你。」
      娜克絲?那個開寄宿旅舍、讓他們父子倆偶爾暫居的女人?雷格小時候曾以為娜克絲可能是他的生母,但很早以前就放棄這個想法了。如今看來,雷格並不是父親的知心密友,她才是。
      「你說啊!為什麼讓我誤以為媽媽已經過世?而我居然還有個姊姊,為什麼以前不跟我說?為什麼我從沒見過媽媽?」
      沒人答腔。
      「對不起。我知道我說了不會跟你辯的,可是這些事你從沒跟我提過,教我始料未及,我情不自禁才頂嘴的。對不起。還有什麼是我該知道的,都跟我說吧。」
      沒人吭聲。
      「哦,爸爸!」雷格哭喊道。「你再跟我說句話呀!不要這樣懲罰我!跟我說說話!」
      始終沒人答話。
      雷格以父親期望的方式推想,最後把他認為父親會希望他講的話說出口。
      「我不曉得你是以沉默懲罰我,還是不在世上了。既然我發誓不過去看你,就會說到做到。所以我要走了,日後也會謹遵你的指示。如果你一息尚存,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的,就說吧,現在就說,求你現在就說。」他得止住不語,因為假如父親還有一口氣,絕對不願聽見雷格哭泣。
      他一邊垂淚一邊在心裡暗想:求求你。
      「爸爸,我愛你,」雷格說,「我會永遠想你。我知道我會的。」
      倘若連這番真情告白都激不起父親開口回應,那其他方式也都枉然。
      沒人回話。
      雷格毅然決然地掉頭往回走,在樹林和灌木叢間延著他自己的光亮軌跡原路折返,沿著鹿群小徑,回到他最後一眼見到父親活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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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影者首部曲 - 遺落的王族(PATHFIN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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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於1951年。紐約時報暢銷作家,寫作生涯逾二十餘年,自一九九七年發表第一篇小說以來,已獲得二十四雨果獎和星雲獎提名,並有五次贏得獎項,此外還得過坎貝爾獎與世界幻想文學獎。
在20多年的寫作生涯中,從1977年發表第一篇小說開始,僅是雨果獎和星雲獎他就獲得了24次提名,並有5次最終贏得獎項。除此之外他還獲得過坎貝爾獎和世界幻想文學獎。 作品已被翻譯成:加泰羅尼亞語、丹麥語、荷蘭語、芬蘭語、法語、德語、希伯來語、義大利語、日語、波蘭語、葡萄牙語、羅馬尼亞語、俄語、斯洛伐克語、西班牙語以及瑞典語。
除科幻作品外,也撰寫奇幻文學、聖經改編故事、美國虛擬歷史奇幻系列、詩文…類作文品,以及諸多戲劇劇本。
現於維吉尼亞大學講授寫作和文學課程,與家人住在北卡羅萊納州的格林斯伯勒市。
個人官網:http://www.hatrack.com/index.shtml
(台灣曾發行二本翻譯作品:2005年 詠星藝能事業部「 戰爭遊戲 ENDER'S GAM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