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上三月,白雲高廣。
幻影大陸,亞瑟公國京都郊外。
青山連綿起伏跌宕開來,好似一條巨龍盤旋於天地之間,正靜靜地蟄伏著。在這青山懷抱中,一汪翠綠碧湖在燦爛的陽光下,正蕩漾著清波,湖面繁花落處,姹紫嫣紅與青碧幽藍相映成趣。
春風微微拂過,岸上柳絮飄飛,恣意舒展,寧靜中蘊藏著無盡風情。
飛花逐柳,湖面如鏡。
突然,如鏡的水面濺起一圈漣漪,一隻藕荷一般的粉臂破開湖面,伸展而起,緊接著一人破湖而出,剎那水珠四落,濺起點點漣漪。
黑色髮絲妖嬈地貼於赤裸的身上,髮絲下一張白玉無瑕的臉,掛著璀璨的水珠,正緩緩抬起。
雪為肌膚,玉為魂。
星空為眸,深海為神。
但見其一雙柳葉眉眉飛入鬢,眉下那一雙黑得彷彿宇宙初開的眼眸,把那星空都藏匿在了其中,璀璨而逼人。
筆挺的鼻子下,小巧的紅唇正似正似邪地微微勾勒著,傾城無雙。
不似那妖嬈的絕代佳人,也不是那雪蓮的聖潔不染塵埃,那是一種如風一般簡潔明快,瀟灑自若卻千變萬化的風情。
素手輕展,赫連風雲攏了攏頰邊的黑髮,恣意地靠在湖邊的石頭上,那份慵懶盡顯無疑。
指尖斜勾起,一隻蝴蝶盤旋於上,赫連風雲懶洋洋地看著,嘴角勾勒起燦爛的笑容。
「看來要國主把這裡劃為我的禁地,這主意真不錯。」
話音落下,赫連風雲看了眼岸上她的衣服,一身淡黃色的貴族男裝,赫連風雲就越發笑得放肆。
常年累月裝成是男人,就連名字都是男人名,若沒個能拋開一切的地方,可就煩人了。
風雲心情很好地與指尖飛舞的蝴蝶戲耍,「小東西,你……」
轟!
一句話才開口,遠處突然一聲悶響傳來,打斷了風雲的話。
風雲陡然雙眼一瞇,身體一沉,就潛入水裡,快速地朝岸邊自己的衣服處游去,同時抬頭朝發聲處看去。
風雲的動作快,那聲響發出之地的動靜更快。
就這麼一瞬間,只見天幕下一道藍光閃動,朝著這方就飛墜而落,同時身邊伴著幾道紅光快速而來。
砰!
只不過一眨眼時間,藍紅光芒就直接落在了湖邊岸上。
風雲清楚看見,藍紅兩光落下,幾道人影立刻顯露了出來。
只見當中那一身淡藍光芒的男子,看上去十七八歲的樣子,年紀很輕,但是看其濃黑的眉如利劍一般斜插如鬢,那深紅的雙眼,凌厲得驚人,高挺的鼻子下緊緊抿著的唇,含滿肅殺,如石刻般的臉頰,混合著上面的血水,孕育出絕對的霸氣和兇狠。
一襲紅衣已經滿是血跡,鮮紅與鮮紅映襯,不顯絲毫落魄和絕地,反而越發顯得殺氣凜冽和狂傲。
而他身邊,紅色光芒中露出的六個人,成圓形包圍著他,頭上身上包裹得緊密,根本不露一絲容貌,俱是一身的殺伐之氣,只是對上這年輕男子,卻猶如鐵劍和寒兵的對峙。
殺伐中也見高低。
風雲見此輕揚了揚眉,靠在岸邊,抓過衣服穿上,轉身就走。
這個級別的追殺,她沒那個興趣介入。
然而,就在風雲方把衣服披上的那一瞬間,那低垂著眼睛的紅衣男子,突然刷的一抬眼,如鷹的目光電射而出,本就快要凍結的空氣,立刻如入冰天雪地。
包圍住他的六個人反應也快,立刻一聲暴喝,就朝他撲來,紅色光芒鋪天蓋地而起。
而他們快,此紅衣男子更快!只見他垂在身邊的五指猛地虛空一扣,一道藍色猶如光劍一般的真力,憑空而出,頓時火花四濺,就猶如那夏夜星空的雷電,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瞬間燎原,直擊六人。
居然是以一敵六!
「雷電之力?」風雲見此眉色輕揚,心中暗道一聲。
這雷電之力可不是普通人能用的,而與他對陣的六道巨火之力,也……
紅藍相交,電閃雷鳴。
那交手的速度快得風雲眼前只見一片光芒閃動,完全看不出他們彼此間,到底如何對的招。
風雲見此身一沉,潛水走人。
這兩方人高過她太多,哪一方勝利,她這個目擊者都沒好果子吃。
孫子兵法三十六計,走為上,她可沒那個閒心理會。
一腳滑開,水紋都還沒蕩漾開來,頭頂突然一陣風聲響起,緊接著一道身形臨空砸來,狠狠地落在風雲的面前,砸得水花四濺,阻去了她的路。
那六個追殺者之一。
風雲一步頓住,看著眼前全身幾乎被電焦的殺手。
那人本什麼情緒都沒有的雙眼中,此時暴露出完全無法置信的震驚。
「不……不可能……他……他此時……應該是,是……最弱的……時……時……」
斷斷續續的話極其小聲,卻一字不漏地落入風雲耳裡。
此時是最弱的時候?這話是說那紅衣男子?
風雲盯著面前沉下去的殺手,她連他們怎麼對的手都沒看清楚,居然還是那人最弱的時候?那最強的時候……
風雲沒有再往下想,而是緩緩地抬起頭,站了起來。
她的蹤跡已經暴露了。
眼前,那六個殺手已經全部倒下,六個人沒有接住此紅衣男子一擊之力。
而此時,那紅衣男人正背對著她,手中藍色真力對著那五道軀體,橫掃而出。
只見一片電光閃過,青山移平,塵土飛揚。
青碧的草地上,所有礙眼的東西,全部被那巨大的橫掃之力,蕩成了飛灰,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好強悍的實力!風雲輕挑了一下眉頭。
黑髮飛揚,紅衣如血。
紅衣男子緩緩地轉過身,充滿肅殺之色的雙眼,冷冷地看著風雲。
風雲見此立刻高舉一隻手,滿臉堆笑地看著該男子,一連聲地道:「我只是路過,我什麼都沒看……」
然而不容風雲說完,那紅衣男子眼中冷光一閃,手一揚,藍色雷電之力朝著風雲就砍了過來,那眼神如看螻蟻。
趕盡殺絕?夠狠!風雲見此柳眉暗皺,面上笑容不變,那隱藏在水下的手,卻輕輕一抖。
她手腕上那翠綠色好似玉環一般的東西,瞬間升騰起來,猶如種子發芽一般生長,開始凝結成花形。
雷電破空而來,直擊風雲。
風雲心底一聲冷哼,面上卻露出駭然表情,一聲尖叫:「殺人啦!」
那聲音好不惶恐,但人卻不退反進,朝著紅衣男子的方向撞去。
毫無章法的跌跌撞撞,和她嘴裡的尖叫配合,看上去好似已經驚恐得不知道怎麼應付,要去自尋死路一般。
紅衣男子見此更是目光冷酷,毫無表情。
然就在這電光石火間,那紅衣男子身體突然一顫,身上耀目的藍光瞬間消失,那射向風雲的光刃,也立刻消散在空中。
「該死的。」紅衣男子立刻眉頭一皺。
居然這個時候開始發作了!不過,殺這麼個無用之人,就算發作了,也沒有任何問題。
然就在這紅衣男子有恃無恐的一瞬間,那朝著他撞去的風雲,突然身形閃動,速度猛地提升,人幾乎成一道殘影,朝著紅衣男子就撲了上來。
同一刻,一道綠色光線,快如閃電地射向紅衣男子。
紅衣男子驟然見之,臉色一凜,卻已避讓不開。
砰!
綠光閃過,只聽一聲悶響,剛才還狂傲無邊的紅衣男子,滿臉殺氣地倒了下去,剛才還紅豔的唇,此時已經佈滿了一層黑色。
「食、人、花。」極度暴虐和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那紅衣男子視線掃見身上那綠色之物,眼中的殺氣幾乎要滔天。
只見他的手臂上,一朵只有三瓣,顏色各異的花,正緊緊咬著他的胳膊,那花瓣一抖一抖的,看上去還在繼續使勁的咬。
那黑色的毒素,就從這裡開始蔓延,而它的根莖,卻連在風雲的手腕上。
「小食,鬆口了,鬆口了,他的肉不好吃。」一旁本滿臉驚恐的風雲,此時哪還有半點驚懼,笑咪咪地動了動手腕,朝那食人花道。
那紅黃藍三色的食人花,聽言花苞一鼓,抬了起來,放開紅衣男子的胳膊,頓時,露出紅衣男子血肉模糊的手臂。
拳頭大小的食人花見此好似很滿意,動了動無數細小的明明是花蕊,卻好似無數利齒的花心,驕傲地一扭腰,貌似朝著倒下的紅衣男子輕哼一聲,然後才一副得意地開始縮回風雲的手腕上,繼續在風雲的手腕上盛開著,不停地搖頭擺尾。
風雲一見,頓時勾勒起嘴角,伸手彈了一下手腕上的食人花。
「得意什麼啊!要不是他自己半途出狀況,你咬得住他?」
這傢伙突然力量全消,她可感覺得清清楚楚。
那小小的食人花一聽,本垂下的枝葉一下就炸了起來,頂著花朵朝著風雲就不斷地搖晃,看上去就像一隻炸毛的貓,正與主人叫囂。
風雲見此笑彎了眉。
「好,好,算你有功,今天獎勵你吃大餐。」一邊說,她一邊伸手抓起散落的衣襟配飾,轉身就走,完全無視那倒下的紅衣男子。
那種無視比這紅衣男子看螻蟻的目光,還讓人惱火。
「女人,妳好大的膽子。」那紅衣男子見此,冰冷暴虐的眼裡,怒火幾乎要翻騰上九重天,卻沒有中毒後應有的一絲懼怕。
風雲聽言頭也不回地扔出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既然你二話不說要殺我,那我何必對你手下留情?
斬草除根,誰都會做不是?
那紅衣男子聽言,幾乎氣得脖子上的青筋蹦了起來。
「我會殺了妳。」咬牙切齒的聲音響徹在天空下。
風雲聽言站定腳步,慢悠悠回過頭來,看著那紅衣男子揮揮手,「放心,你沒那個機會的,我家小食的毒沒人挺的過。」
話音落下,那綻放在她手腕上的小小食人花,驕傲地搖搖花朵,那叫一個自傲啊!
除惡務盡,不為自己留後患,這是風雲的準則。
衣襟搭肩,風雲極其瀟灑地朝著湖泊外走去。
紅衣男子看著風雲消失在他眼裡,那暴虐無情的眼,越發黑的深不見底,黑氣開始瀰漫於他的身上。
風乍起,柳葉翻飛。
☆☆
三月春光,百花盛開,盛世朝陽。
亞瑟公國赫連王公府,裡頭是雕樑畫棟,飛梁走拱,極是奢華,此時紅燈紗幔輕揚,處處張燈結綵,一片喜氣洋洋。
「娘,府裡有什麼好事?這麼熱鬧。」在別莊待了幾日的赫連風雲,一身琥珀色長袍,滿身風流地靠在王公府西院正廳大門上,笑問道。
她這才幾天沒回來,府裡就有好事了?
正廳內端坐主位的一中年美婦,模樣並不十分美豔,不過那通身的富貴氣質,卻把人烘托得越發高貴,此時見風雲回來了,立刻揮了揮手,摒退了周圍伺候的人。
「是啊,有大好的事,有人成親。」中年美婦朝風雲笑了笑。
「喔?」風雲走進大廳,隨意挑個位置坐下,扳著手指算了算,「是不是二叔的長子,風承?」
赫連王公府大王公,也就是風雲的爺爺,一共有三個兒子,五個女兒,女兒嫁出去了不算,兒子卻要好好算的。
風雲她爹是大兒子,按理說,她赫連風雲就該是嫡子嫡孫的命,可惜,她娘肚子不爭氣,先生了兩個女兒,這就反而叫二叔趕了上來,生下了王公府第一個孫子。
不過,第一個子孫,雖然是二府裡出的,畢竟大府裡也出了子孫,按亞瑟公國的規矩,嫡子嫡孫卻還是要算大府裡的,因此這中間的明爭暗鬥,就不用說了。
不過,總的來說,風雲她今年十六歲,而風承十八歲,王公府裡能成親的,也就他了。
「不是。」然而風雲十拿九穩的話一出口,她娘就直接給她否決了。
「不是?」風雲驚訝了,「那還有誰能成親?」
王公府其他的,就算是孫女能出嫁,可那歲數也太小了吧?
「王公府孫子論輩分,第一個成親的,怎麼也要嫡孫才有資格。」中年美婦看著風雲,聲音很溫和。
不過,那溫和卻好似一道驚雷,打在了風雲的頭頂。
「嫡孫?開什麼玩笑,要我成親?」風雲驚訝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娘,伸手指著她自己。
她本是女兒身,這事情就算她爹都不知道,府裡其他人更加都不知道,但是她娘知道啊!
她怎麼成親?她娶個女人來做什麼?
中年美婦看著驚訝的風雲,微笑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輕輕嘆息了一聲後,看著風雲道:「雲兒,妳知道的,妳出生已經晚了風承兩年,若是再被他搶先成親,有了兒子,這王公府……」
話並沒有說完,可那意思在王公府裡生活了十六年的風雲,怎麼可能不明白!
這赫連大王公的爵位,只能一子繼承,現在她爹那一輩分的三兄弟,已經明爭暗鬥好多年,就連她這個假兒子出生,都是籌碼之一,而現在,這籌碼要延續到下一代,要嫡重孫來加重籌碼了。
風雲伸手揉了揉眉心,「老娘,妳不覺得妳在講神話嗎?」
當年她的出生是因為她娘迫切需要一個兒子,所以她成了兒子,一裝就是十六年,而現在,要裝到她的兒子身上去,這……
風雲的娘聽言深深地嘆了口氣,走下來伸手摟過風雲的頭,內疚地道:「我知道是娘自私,委屈了雲兒這麼多年,現在還要雲兒這麼做,實在是為娘的太過分了。只是,雲兒,走到這一步,我們已經退不了了。」
亞瑟公國誰不知道赫連風雲是男人,是赫連王公的嫡孫,要是說出是女的,那豈止是抄家殺頭的罪!
風雲聽言沒吭聲。
她娘見此越發緊緊地抱了風雲一下,沉聲道:「雲兒,這麼多年為娘的也想把妳的身分公開出來,讓妳有一個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現在已經不全是王公之位的爭奪,和娘怕地位不保之間的問題,現在的情況妳也很清楚,這,已經涉及到王位的更替了。」
風雲聽到這,無言地翻了一個白眼。
她當初答應做男子裝扮,乃是因為可以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她這個人就怕拘束,所以男人就男人,無所謂,要是早知道有後面這些麻煩,她還裝個啥?
這亞瑟公國國主姓赫連,說白了,就是她這赫連一族,算來與她的爺爺是嫡親兩兄弟。
現任的國主重情,只娶了一位正宮,和兩三位偏妃,而這正宮正是她娘的妹妹,關係不能說不近。
而重情是重情,偏偏正宮這麼多年無所出,可偏妃卻又出了兩個。
這一下,正宮哪裡坐的住,在國主枕邊吹啊吹的,居然真把國主給說動了,允許她過子女,而這過繼的對象,千挑萬選後,落在了赫連王公府裡。
跟國主是兄弟王族,跟王后是親子姐妹,有誰能夠比赫連風雲的資格足?
要不是因為亞瑟公國雖然有禪位的規矩,可畢竟有親不立,而立外人,這實在是有點太過,大臣們一直有點反對,再加上風雲一直表現的紈褲有餘,能力不足,否則今日恐怕風雲早就是皇太子之尊了。
「我對那位置沒興趣,更加對成親沒興趣。」翻了翻白眼,風雲斜著頭,看著她娘。
她赫連風雲今生盼的就是自由自在,能做個富貴閒人瀟灑一生,那些勾心鬥角的事,她經歷過太多,不想再經歷了,她沒興趣。
風雲的娘一聽,點了點頭道:「好,既然雲兒不想,為娘的也不逼妳。」說罷,居然轉身就走。
風雲見此無奈地垂下眼,伸手揉揉眉心,「娘,妳換一招好不好?」
風雲的娘此時已經走至主位,伸手取過上面早就擺好的一盤白綾,準備去上吊,聽言腳下不停地一邊朝後走,一邊道:「為娘也想換,只是沒有辦法,雲兒不願,為娘只有這條路。」
風雲靠坐在雕花大椅上,見此扯扯頭髮,無言了半晌,白眼翻了幾個,方道:「只此一次,再沒下回。」
此話一出,她娘立刻滿面笑容地轉身走了回來。
「為娘就知道雲兒會自己想通的,娘雖然有錯,但終究是為了雲兒著想的。」中年美婦站定在風雲面前。
風雲雙腳盤在椅子上,聽言斜挑起眼,癟了癟嘴,沒說話。
她不笨,要是真被過繼到王家去,她這身分遲早會暴露,那時候估計赫連王公府一府人,都得以欺君之罪論處,她自己就更不用說了。
而現在,她若是娶了妻,那公國太子的王后,豈是平常人可做的,那麼她過繼這事情,就越發要考慮一下了。
「我先說,我可不想害別人,妳得讓我自己去選……」
「雲兒放心,娘這一次給妳找的媳婦,絕對雲兒會喜歡。」
風雲的話才開口,她娘就直接給她打斷,面上露出一絲內藏玄機的笑。
風雲上下打量她娘幾眼,雙眼瞇起。有問題!
「那雲兒就準備,一切已經安排妥當,明日就是吉時……」
「什麼?明天!開什麼玩笑……」
風輕吹,三月春光真是燦爛。
☆☆
翌日。
赫連王公府是人來人往,喜氣洋溢,那車水馬龍、賓客雲集的盛況,幾乎可以媲美王宮殿下們的大婚了。
這日,亞瑟公國上得了檯面的人物,幾乎都到了,那種隆重程度,讓一身大紅的風雲頭都大了。
看來,她娘是早有圖謀,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唯一不知道的,就只有她這個當事人。
難怪這一次這麼慷慨的,讓她去別莊住了這麼久,附帶在外玩了兩圈,真是的!
「吉時到,新郎新娘交禮。」
陽光燦爛,禮贊聲聲。
一襲鳳冠霞帔,一幕絲紅蓋頭,新娘被人攙扶著緩慢而來。
好高!風雲看著明顯僵硬走進來的新娘,抬頭看了看那身高,居然比她高了半截去。
這新娘是不是太魁梧了?
顯然與她的想法相似,周圍賓客立刻有人輕輕嘀咕起來。
這新娘看體態,居然比新郎都還壯實,這個……
不過,據說新娘來歷很高,好似是哪一公國的公主,那魁梧點就魁梧點吧,無妨,無妨。
在一片低語聲中,風雲咧著笑僵了的嘴,上前拉過新娘手中的紅綢。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伴隨著禮成兩個字,鞭炮聲此起彼伏響起,賓客們一連串的恭賀聲,響徹在王公府大廳裡。
亞瑟公國有規矩,越是尊貴的人,成親的禮節越是古樸,這禮一成,王公府再熱鬧也沒風雲的事了,那都是爺爺、老爹、叔叔們的場面,她這個新郎進洞房就得了。
☆☆
西府後院,洞房高燭。
風雲摒退了伺候和贊禮的人,偌大的洞房內,立刻就只剩下風雲和新娘兩人了。
風雲扯開一身喜服,坐在屋內的酒桌上,端起準備的交杯酒,自顧自的倒了一杯,喝掉。
渴死她了。
幾杯酒下肚,風雲定定神,越發覺得今天的事可真荒唐。
她倒是無所謂,對名節什麼的,根本不看重,不過她的新娘可就……
搖搖頭,風雲轉過頭,看著依在床邊的新娘,新娘好像沒力氣,一直靠在那動也沒動,呼吸低沉,有氣無力的,這……可不是新娘該有的姿態。
該不會是強搶的吧?風雲心底突然冒出這想法。
有意思!
風雲笑了笑,站起身,朝新娘走去。
撇開她是女兒身這事,她赫連風雲可是亞瑟公國裡鑽石級的單身漢,居然娶妻要靠強搶,雖然她也不願。
她倒要看看她娘給她搞什麼鬼。
站定在新娘面前,風雲想了想開口喚道:「娘子。」
頓時,一身雞皮疙瘩包圍了風雲。
風雲抖了抖,見新娘沒反應,眼珠微動,嘴角一勾,伸手就朝那蓋頭揭去。
有趣,她娘給她找了個什麼新娘?
心中的念頭才轉動開,蓋頭下露出的人,任憑風雲見過太多的場面,也被震得瞪大了眼。
「靠,有沒搞錯!」下意識的一句冒出來,風雲退後一步,方才站定。
眼前,一身鳳冠霞帔的新娘,長得很好看,非常的俊朗、非常的有氣質、非常的吸引人目光、非常的高貴、非常的……
風雲覺得任何詞用在此人身上都不會錯,這就是一個世所罕見的美人。
但是,唯一錯的是,這個人、這個人……不就是前幾日在那湖邊,被她的小食給毒死的那個暴虐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