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發現自己衣衫凌亂破碎地躺在床上,全身都酸痛得要死,身上遍佈著青紫的吻痕,下身尤其痛得厲害。
我苦笑地支起身看著自己狼狽的樣子,簡直就像被強姦了一樣,而且還是被自己的丈夫。
看向地上,也很凌亂,有破碎的衣服、翻落的擺飾,還有安眠藥瓶。
想起那晚徐冽痛苦又彷彿受到傷害的眼神,以及像要把我和他一起燃燒殆盡的熱情,我就一陣心痛。
幸好,現在亦寒醒過來了,我只要好好跟徐冽解釋就沒事了。
想著我連忙起身衝進浴室洗去身上的疲憊和污漬,挑了件體面大方的衣服穿上走下樓去。
徐媽媽見我下來,原本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卻仍是面帶憂色。我還來不及問怎麼了,她抓著我的手道:「藍藍,妳和冽兒怎麼了?他天沒亮就開車出去了,我從沒見過他那麼差的臉色。」
「沒事的,媽。」我抓著她的手安慰道,「我們只是有一點小矛盾,我去向他道歉就好了。」
「那就好。」徐媽媽鬆了口氣,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藍藍,我看得出冽兒已經對你用情很深了。他有時就是脾氣壞點,你也別跟他計較……」
我笑著輕輕抱了抱她,「媽,我知道的。」
吃了飯,又在徐媽媽指導下做了個小點心帶去給徐冽,吃著自己做的精緻糕點,我不禁心情大好。實力果然一點也沒退步,我就不信徐冽面對這樣的美食還不肯原諒我。
來到徐天大廈時已臨近傍晚了,我看著噴水池四處亂灑的漂亮水柱,忍不住在心裡暗嘆:我和亦寒一天都捨不得喝幾口水,看著這裡泛濫浪費的水,卻又偏偏不能拿過去享用。
還沒進到大門,就聽見兩個人在櫃台上八卦著。
「你說剛剛進去的那個美女跟總經理什麼關係?」
「你看她剛剛差點倒下時徐總緊張的樣子,你說什麼關係?」
我心裡咯蹬了一下,知道大約是雪兒來找徐冽了,躊躇著是不是要上去找他。卻聽一個清脆的女聲在我身後叫我。
我回過頭對她笑笑,笑容卻有些僵硬,我說:「盈盈,好久不見。」
盈盈穿著一身黑色的職業套裝,下配及膝短裙,長髮盤起來,畫著淡妝顯得嫵媚而不失莊重。她快步走過來,笑道:「是啊、是啊!都有七、八天沒見了。」
我一愣,這才想起,對我來說是半個多月,對她來說,卻不過幾天。
「藍藍,妳還在怪我嗎?」她幽幽地看著我,「我發誓我不會再幫邵俊一害徐冽了,我已經……跟他分手了。」
「真的嗎?」我驚喜地一把抓住她的手,「盈盈,妳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盈盈頗有些不自然地想抽回手,四處看了看,才笑道:「伽藍你這不管周圍是什麼狀況的性格還是一點都沒變。」
我尷尬地笑了笑,收回手,正想說我先上去找徐冽了。她卻一把拉住我的手,笑道:「我剛搬了新家,龍井家園,三室兩廳的,走,一起過去看看。」
「盈盈,妳不用上班嗎?」我一邊被她拽著往前走,一邊詫異地問道。
「我打個電話請假就是了。」盈盈加快了腳步笑道,「你不去的話我就不認你這個朋友了。」
我拒絕的話只能堵在喉嚨口,無可奈何地隨她上了計程車,手裡還捧著專門做給徐冽的蛋糕。
盈盈的家果然如她的人一般佈置現代化而不覺凌亂,門口放著好多拖鞋,有男式的也有女式的。我坐在沙發上,胡亂轉著電視臺,腦袋卻在徐冽和雪兒一起上去的事上打轉,又不時看看窗外逐漸黑下來的天空。沒事的,我安慰自己,徐冽說過,他和雪兒已經是過去式了。
正胡思亂想著,盈盈的聲音傳了過來:「剛搬進來,家裡也沒什麼東西,就先喝杯果汁吧。」
我笑道:「你這傢伙,跟我客氣什麼?」
盈盈的眼神恍惚了一下,隨即笑道:「我是怕你被徐冽寵壞了,看不上我們這兒的便宜貨。」
我臉上一紅,接過她遞來的果汁,正要喝。她卻猛地叫了我一聲,「藍藍!」
我詫異地抬頭看著她,卻見她眼中有太多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緒洶湧,又一瞬斂去,極其自然地笑道:「就是想嚇嚇你,看看你還會不會像當初在宿舍一樣噴出來。」
我哈哈大笑,端起果汁喝了一大口,才道:「你以為我還是小孩子啊!」
盈盈的目光晃了晃,神色慢慢轉為凝重的悲涼,「藍藍你……從來都只是個小孩。單純得根本不知道人心的險惡。「
我眨了眨眼,愕然地看著她,「盈盈,妳怎麼了?」可是等了良久,她卻不說話,只是看著我。就在我等不住的時候,她開口了,聲音幽怨哀傷而扭曲。
「其實,我一直很嫉妒你和小潔。小潔她心志太堅定,認定了什麼便是什麼,這樣的人不會被誘惑,才活得灑脫。而你太單純,單純的難過,單純的生氣,單純的快樂,明明又蠢又沒用,卻偏偏活得比誰都鮮活。」
「盈盈,妳……妳怎麼說這些啊?」我咳了聲,覺得喉嚨有點癢癢的熱,才又道,「你也有你自己的優點啊!你漂亮、能幹、優秀,自己要的都會努力去爭取,何必嫉妒我們?」
「可是你知道你輕而易舉得到的幸福,我要努力多久才能抓住嗎?」她忽然跳起來衝著我大吼,面目猙獰而悲愴,「我在原來的公司無論多努力,都只是個小員工,只因我不肯陪老總睡覺;我為了一個專案拼死拼活,最終的功勞卻全是別人的,只因我沒有深厚的背景。可是你呢?你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用做,輕輕鬆鬆就成了徐天集團董事的媳婦,讓徐冽這樣的男人都拋棄了雪兒把你捧在手心裡疼。」
我扯了扯衣襟,頭有些暈又有些發燙,看著盈盈艱難地說:「盈盈,妳怎麼會這麼想?」
「憑什麼!?」她衝到我面前唾沫橫飛地大吼,「憑什麼只會添亂的你可以有人無條件地替你收攤子,而我努力不成後,卻還得付出自己的肉體,才能為自己謀到一條生路。」
「林伽藍!」她揪起我的衣襟,帶著沙啞的哭腔喊,「我恨你的天真,恨你的無知,恨你的一帆風順,所以,我要你跟我一樣痛苦!不幸!」
我彷彿看到了沙漠中揚起的風沙,我在其中孤獨前行,然後有無數雙手從地底伸了出來,拽著我拉扯我,將我拖下去,他們有著各式各樣血肉模糊的臉,卻喊著同一句話:我恨你的天真,恨你的無知,恨你的一帆風順,我們要拖著你一起下地獄!
頭撕裂般的痛,我被重重地甩在沙發上,聽到門哢嚓打開的聲音,盈盈似乎還在低低啜泣。而我的胸口直至全身,異樣的火熱。
「我還以為你是受了我的威脅才這麼做的。」一個很熟悉的男聲在對盈盈說,「呵呵,原來你自己也是這麼恨她!」
「廢話少說!」盈盈憤怒地打斷他的話,「錢拿來!這裡……隨便你愛幹什麼幹什麼?」
好熱……好熱!我撕扯著衣襟,為什麼這麼熱,從內而外的熱。
好像是東西交遞的聲音,那男聲又沉沉一笑道:「錢拿好,還有,別忘了你最後一道工作。」
房中只餘我的喘息和叫熱聲,盈盈半晌才道:「想不到,你邵俊一也有為女人犧牲到這等地步的日子。只是,把她推入別人懷裡,為了她不惜放棄你的計畫,為了他遭徐冽的恨和報復,值得嗎?」盈盈在用很平淡的語氣說話,可是語音中的不甘、嫉恨和濃濃的愛卻很清楚。
「我的事不用你來操心!」男子——邵俊一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刺蝟,大吼,「拿好你的錢,快滾!」說完,門砰的一聲被打開,盈盈邊喊邊被推了出去。
我趁著這個時候拚了命地凝聚起力量向門外衝去,可是眼看著鐵門就在眼前,我卻被狠狠一拽拖了回來。隨即,一雙強壯有力的手臂牢牢箍住了我,在我耳邊冷笑道:「你以為你逃得出去嗎!?」